自从上飞机开始,胡秘书最烦恼的事情就是,陈总到底为什么一天到晚都在解锁锁屏,解锁锁屏啊?她简直快受不了忽明忽暗的屏幕,那频率根本不需要后期,完全可以直接做鬼畜视频的素材了好吗?
吃完晚餐,一行人领了房卡,回各自房间休息。
白玉珂观察了陈桓一天,早觉察出不对劲儿。奈何陈桓一直和胡秘书坐邻座儿,这会儿可算逮着机会,连忙拉住她,冲她挤眉弄眼,“哎哎,胡姐。陈总到底啥情况啊,你离那么近,瞅明白没。”
胡秘书四下张望,确定陈桓不在了才轻声说,“小白啊,陈总的隐私我哪敢打探。”
白玉珂听到无料可扒,瞬间没了快乐。
胡秘书卖了个关子又接下去说,“不过吃饭的时候陈总忘锁屏,我不小心瞟到一眼,看见对话框里一水都是绿色。”
“不是吧!”白玉珂啧啧称奇,“哪个姑娘把咱陈总迷成这样啊。”
让陈总五迷三道的大哥可没她俩嚼耳根子的闲工夫,今晚他值班。每个医院都有传说中的夜班之神,很不巧,他们医院就是这位刘大哥。
刘子衿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在开始值夜班前,贴心地给每个人安排了晚餐,边写病例边腾出手拍拍何云川的肩膀,态度非常诚恳,“对不住了大家,吃好喝好,今晚会很惨的。”
没和刘子衿排过同一个班的医生,还不太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大家气氛活跃地开他玩笑,“刘医生怎么干着科学的活儿,还说着这么迷信的话啊。”
其他人默不作声,只是面色担忧地在可怜他们。
结果餐盒还没收拾完,门外就响起了救护车唔呦唔呦的声音。
好家伙,来活了。
刚刚还神色轻松开着玩笑的值班医生们,估计要花上一周来治愈今晚。
前半夜他们马不停蹄地接收了一个羊水破了的待产孕妇,两个在路上出车祸轻微骨折的车主,一帮因为喝醉酒打架斗殴的小混混,甚至还有半夜飙车受伤的。
托那一群小混混的福,急症室热闹的跟逛超市似的,刘子衿他们不仅得给人看病,还得充当和事佬,不然一不留神双方又扭打在一起了。
大家都忙的焦头烂额的,根本没人得空喝上一口水。偶尔有医生和刘子衿擦肩而过,都会用幽怨的眼神多看他两眼。
刘子衿其实挺同情他们的,但他还是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到了后半夜三四点的时候,救护车的声音才逐渐消停下来。
一群医生又饿又累又困,也没那功夫集体声讨刘子衿了。他们大多数人明早还得起来上班,干脆直接睡在医院,于是急症室里四仰八叉的躺了一地医生。
刘子衿最后接待完一位烧伤病人,这会儿上下眼皮都快黏在一起了,还是边打着呵欠边强撑着趴在桌子上写病例。
“我先回去了。”何云川拍拍他肩膀,压低声音说,“过会儿得送我家小伙子上学。”
刘子衿摆摆手打发他,“赶紧去赶紧去。”
第一次知道何云川已经是一对双胞胎儿子的爹的时候,刘子衿根本不敢相信有人会和这二百五结婚生子。
他这年纪也不算英年早婚了,但医生职业的特殊性摆在那儿,能在合适的年纪遇到合适的人的确不是件易事。
现在整个急症室就只剩刘子衿一个人还清醒着。
他写完病例拿起手机想看时间,才刚一解锁,消息就叮咚叮咚跳出来,起码跳了得有半分钟。声音在安静的医院里显得特别刺耳,刘子衿毫无防备也被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没拿稳,反应后过来赶紧开了静音。
毫不意外,除了工作上的事,剩下十几条都是陈桓发来的。
刘子衿点进消息列表,像往常一样手指往左一滑,准备删除的时候却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把它拖回来,点开对话框。
最近一条消息是将近凌晨一点的时候,陈桓发的晚安。
陈桓发的每条消息字数都不多,但刘子衿只是漫无目的地滑动屏幕,并没有想细看的意思。
他一直往前翻,看到了一张落日的照片。
不是大片大片的红色,而是只有一颗看着不太温热的红色球体,穿过稀稀落落的树叶透出点光来。恰好又是在湖边,水面把太阳和树叶一同倒映,一条笔直的粉色线条向画面两边延伸,天空被分成了浅蓝和深蓝两块。
刘子衿的食指顿了顿,看了眼跟在图片后面的消息。
“我记得高三选考前一天傍晚,和五班他们逃出去打球的时候,也是像今天这样的夕阳。”
这可触及到刘子衿的知识盲区了,谁还能记得十几岁某一天的落日?
反正他不能。
刘子衿笃信只是陈桓用来找话题的借口罢了。
原本他以为自己关于高中的记忆,只剩高考前暗无天日的生活。没想到现在陈桓提起来,他还真记起有选考前逃出去打球这么回事。
刘子衿把手机锁了屏,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