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贵易碎,高傲漂亮,像嵌在高脚酒杯边沿的红色樱桃。
于是那么一长串的莎翁名句,只剩下一句“Thencoy”。
后来郁风晚从家里搬了出来,霍千帆用了些手段,很轻易地弄清了他在做什么。
他有一万种方法介入他的生活,然而郁风晚敏感地察觉到了,在他再一次试图靠近的时候,毫不留情拒绝了他:“我不需要帮助。”
霍千帆莞尔一笑:“你确定?——就你做的那些假资料,漏洞百出,lun敦随便一个侦探事务所都能挖得干干净净。”
郁风晚沉默了。
霍千帆:“我可以帮你,除非你自爆身份,任何人都查不到你的来历。”
郁风晚抬起冷淡漂亮的眼睛,问他:“条件呢?”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他以为霍千帆要趁机大宰一笔,毕竟对于一个成熟的商人来说,不宰客才是不正常的。
霍千帆却只是取走了他常戴的手表,轻佻地在表盘上摩挲几下,道:“就这个吧。”
正因如此,后来他回国,进了立藤,沈麟对他起过疑心,却死活查不到他的来历。
眼下,郁风晚站在光线黯淡的储藏室里,身后是香水收藏柜,身前是琳琅满目的酒柜。
一切好像回到了两年前。
霍千帆听说他要去窦家的酒宴,没露出太意外的表情:“原因?”
郁风晚:“事情没做完,回去接着做。”
霍千帆:“回中国的这一年里发生了什么事,你好像从来没跟我说过。我去出租屋找你你也装不在,现在却理直气壮地要求我帮你?”
郁风晚:“我说了,你信吗。”
霍千帆笑了:“有什么不信?我这种岁数,还能被你个小孩儿吓到?”
郁风晚沉默片刻,道:“失忆一次,恢复记忆一次,有了丈夫,还有了个儿子,挽救吸毒人员一名,遭遇枪击一次,间接弄死了一个强jian犯,端掉了一个邪教组织,试图做过一次爆炸案但是失败了,被绑架掉海了但是没死。”
霍千帆:“……???”
一向沉稳持重的霍千帆,表情裂开了。
这特么,短短一年的经历比他四十多岁的人生还Jing彩。
郁风晚平静道:“还有其他要问的吗。”
霍千帆表情一言难尽:“……你有丈夫了?”
郁风晚:“嗯。”
霍千帆:“人呢,叫什么,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郁风晚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会回来的。”
一个小时后,郁风晚离开霍家别墅,手里多了一张邀请函。
那是一周前窦家送来的,窦家小姐窦海棠即将度过二十五岁生日,即将举办盛大的生日宴会,届时圈内众多豪富都会出席,比如冯家,比如沈家。
霍千帆站在门口送他,仍然有些遗憾:“先后被母子俩抛弃,我这一生算是栽在你们陶家人手里了。”
郁风晚启动车子,道:“相爱过才能说是抛弃,这只是及时止损罢了。”
霍千帆从窗口扔进来个东西,郁风晚接住了,发现是刚才在储藏室里看到的尼罗河花园香水。
“送你了,”霍千帆道,“但是手表就不还了,留个纪念。”
无需多言,郁风晚诚恳地道:“多谢。”
霍千帆低头看他,突然道:“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郁风晚:“哪里?”
霍千帆:
“刚认识你的时候,还有一年前你刚走的时候,总觉得你看起来高傲冷淡,但是挺脆弱的,心事很多,很容易受到惊吓的样子。
但是现在看你……好像又成熟了很多。”
霍千帆形容不出来,因为这样的郁风晚是他没见过的,比之前更加坚定果敢,一往无前。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想来想去,应该跟他这一年的经历有关,和他那个神秘的丈夫有关。
这么想,心里还有点酸溜溜的。
郁风晚没再多解释,开车走了。
一离开,他脸上的礼节性笑容就迅速消失了。
变成了一种沉默的,无声的压抑状态。
邀请函端端正正放在副驾座上,怕掉到缝隙里去,用纸巾盒压住了。
他的车子是很普通很简易的装饰,只在车前挂了一个红色平安福。
在这个漆黑的雪夜缓慢行驶,车轮碾过积雪,发出沉闷的挤压声。
他回到公寓里,例行公事地和房东、下楼扔垃圾的餐馆老板打招呼,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出租屋里。
他打开了玄关的灯。
灯光微微照亮了房间里的陈设。
看起来是和寻常男人没什么区别的房间,家具很少,衣服堆在床脚和椅子上,桌子上胡乱地扔着几个外卖盒。
可如果是认识他的人(比如霍千帆),一定会大吃一惊——起码在一年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