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下,沈琼才注意到,他的手白皙修长,完全不像是一个干惯了苦力的佣人的手。
透着牙白色的月光,他还注意到他的右手中指左侧有很厚的一层茧——那是只有长期写字的人才会留下的生活印记。
什么工作才会需要长期写字?
秘书?文员?学生?……教师?
容斯言洗了一个很漫长的热水澡。
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几乎要搓下一层皮来。
他没有真的受到伤害,但是被人触摸的恶心感挥之不去——那是类似于被青蛙或者蛇一类的东西纠缠的黏腻感,Yin森冰冷,令人作呕。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唐小笛听到声响,揉着眼睛走下楼:“……是容老师吗?”
容斯言原本惊魂未定,仿佛刚在地狱中游走了一番,被他这么软软地一喊,突然像被拉回了现实世界。
“……把你吵醒了?”
“也没有,”唐小笛过来抱住他的大腿,仰头道,“爸爸一直没有回来,我睡不着。”
容斯言蹲下来抱住他,原本是想安抚独自在家的小孩,自己却奇怪地得到了治愈。
……好温暖。
怎么会有小孩子这么可爱的生物呢。
他不知道他刚刚经历了什么,却能敏锐清晰地感知到他的情绪,聪明得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小Jing灵。
唐小笛搂住他的脖子,像大人一样抚摸他的后脑勺:“老师你发抖得好厉害……是觉得冷吗。”
随即十分有男子汉气概地张开双臂,努力抱紧他的肩膀:“觉得冷可以抱紧我,我刚刚从被窝里出来,身上很暖和哦,可以把好多好多温度分给你。”
容斯言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间,无声地咬紧了下唇。
唐小笛又问他:“你刚才出去是做什么了呀,爸爸说去找你,然后就也出门了,你没有遇到他吗。”
“……突然想吃蛋糕,但是蛋糕店都关门了,所以走了好远好远,找了好多好多家。”
唐小笛担心道:“买到了吗。”
“买到了,就在冰箱里,”容斯言轻声道,“是很好吃的柠檬戚风蛋糕,酸酸甜甜的。”
唐小笛有点馋起来,眼睛偷偷瞄冰箱。
容斯言笑了,揉揉他的脑袋:“你都刷牙了,快去睡觉,明天一早起来就可以吃了哦。”
他把唐小笛抱起来,正想把他送回房间,大门开了。
陈岸顶着一身寒气走进来,面容肃冷,目光Yin沉。
进门的一瞬间,和抱着孩子的容斯言四目相对。
唐小笛被父亲的表情吓到,怯怯地抱紧了容斯言的脖子。
陈岸怔怔地望着容斯言,目光中包含着许多复杂又难以言说的东西,眨眼间仿佛已经过了千年。
容斯言很快回过神来,没说什么,抱着唐小笛上楼去了。
花了十几分钟把孩子哄睡着,走下楼,发现陈岸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直站在玄关口。
容斯言皱了下眉头:“你……”
陈岸的右手微微颤抖着,忽然向他伸过来,向上摊平。
手心中央是一张泛黄的纸质卡片,边缘有些烧焦的痕迹,上面凌乱地写着一些黑色字迹。
容斯言心头猛地一跳,难以置信地向卡片上方的日期看去——
20XX年,5月18日。
第55章 我昨晚……没做什么吧?
“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落在我脚边,好像上天安排的一样,”陈岸道,“我怕打草惊蛇,偷偷踩在脚底带回来了。”
容斯言没有问他怎么知道自己要找的是18日的,好像也没必要问了。
陈岸现在的地位和能力,查到这些实在是轻而易举。
容斯言正要仔细地看那张卡片,却被陈岸收缴走了。
“以后还有很多时间来慢慢看,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不容他辩驳,强硬地把卡片放在茶几上,把他抱回床上休息。
柔和的床头灯光下,容斯言的左脸微微肿胀,右胳膊上有三四条可怖的血痕,已经微微结痂。
陈岸解开他的睡衣,腹部和腰侧也有不同程度的伤口,是被那两个男人按在地下时,被地上的石头泥块划伤的。
陈岸脸色Yin沉得可怕,眼睛里都是骇人的血丝,全身都在发抖。
他豁地站起身,向外走去。
“站住,”容斯言道,“你去哪儿。”
陈岸的话语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去杀了他们。”
“杀了谁?”
“那两个欺负你的人……还有沈琼,周营,沈麟。”
陈岸的语气很认真,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回来。”
容斯言的声音并不大,甚至还很平静。
可是陈岸对他的命令好像有本能的服从,站在原地暴怒片刻,乖乖地回来了。
“你现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