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家歌不置可否,他认为,最起码现在一定是的,他掌控的了祝言仁。祝言仁乃至许多许多事情,在他心里不过是一个小事情,可控而且充满了刺激。
祝言仁还在说什么,纪云却突然出现了,他没理会祝言仁的存在。直接去找了易家歌:“老板,”易家歌往下边一指,打断他示意下去说。
过了不一会,两人又上来,易家歌带着祝言仁向屋子里面走:“这次乖乖等我回来,今晚陪你过年。”
祝言仁看两人都上了车,便独自下了楼,院子大门敞着,大黄狗趴在狗窝里懒洋洋的,仆人给它端了一盆好rou,让它吃的口水四溢。厨子正扭着身子栽花,见他来了,从花里把头抬了起来:“小孩儿的病好啦?”
祝言仁没意会小孩儿是他,理解过来又懒得跟他计较,便直入主题去了:“你们家先先生除夕也会去公司办事情吗?”
厨子点点头,蹲下去继续去摆弄一株带着硕大球根的植物:“老爷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出门。这个我不清楚。”
祝言仁看了看那花,似乎是郁金香一类的很名贵的花:“这能活吗?”
“谁知道呢。”厨子撅着肥硕的屁股,把它载到地里面去了:“这地方我们能不能长久住下去都说不准呢!有好东西就用了才好。”
祝言仁觉得厨子虽然硕笨,道理却讲的很清楚,似乎真的是这样一回事。便从旁边蹲下去,饶有兴趣地看花,并套他的话:“易先生原来是做什么的呢?”
厨子看了他一眼,拍拍身上的灰走了。他咋咋嘴巴,觉得哪里很怪异。想了一会,他突然想起来,对着烟花壳子:“呸,他算个什么先生。”
10、相依
祝言仁叹了一口气,知道在仆人这里是问不到什么东西了。他仰着头看了看,除夕应该不会下雪,只是天空压得很低,Yin沉沉的,不痛快。
门口的保镖不让他出门,他现在也没心思逃走,来回踱着的步子都走得极慢,折腾了好几天,他也累了。
天边悠悠地浮起来一朵云,很白,与暗沉沉的天不相配。很单薄,但确实是冲着那Yin沉的天色去的。他忽然想,过了今天就是十八岁了。
突然孑然一身,就像是温室里一株娇贵的兰花,被风掀掉了房顶,被雨溶解了四壁。就剩下它独自在花盆里扎着跟,等着肆虐的风暴来。得迈出去,他想,得壮大起来。
路上渐渐集结了许多人,敲锣打鼓的热闹了起来。邻里不知道谁家的孩子偷跑出来,隔着栅栏看正在吃rou的大黄狗,看地上放过的烟花壳子。是个挺漂亮的小姑娘,穿着却破破烂烂的,祝言仁往旁边的宅子看了看,可能是乡下找亲人逃难来的。
有个穿长袍马褂的来拍了拍门,把祝言仁的目光拍了回来,随即笑嘻嘻的露出一颗金牙:“少爷,我来制衣服的。”
仆人代替祝言仁给他开了门,便兀自张罗起来,给大家都量了身子,说是过了年就送来。
贺天干恍然想,这是要过年了。他把手从冷冰冰的水里□□,在裤子上拍了拍,抖落了许多棉絮出来,他就捡起来,再塞回去。
踮着脚往窗户里头看,窗户角透出祝莺散落的长发。他便放了心,又把手扎进水里。
他跟母亲从外面逃过来的,原来做的是些粗生意,凭着身强力壮,也有一点积蓄。一听日本人要打进来,他带着母亲就往这边跑,好不容易进了租界,才发现掉入了泥潭,母亲到底年纪太大又有旧疾,一来就病倒了。花光了积蓄,又没什么大本事,为了照顾母亲便越过越穷。
母亲昨夜死在医院里了,他也说不清难受还是轻松。也心疼,也想念,可他就只舒了一口气,没落下一滴泪来。就好像,他本就知道,也等待着,来了,便接受了。
他现在还没有钱,剩下的钱全给了医院,算是尸体暂放的费用。他需要赶紧去谋差事,不然找不到体面一点的地方埋了母亲。
他把衣服提出来,抖了抖,快步跑到屋里去。从炉子旁边摊开。拼命的措手,一边跳脚一边歪着身子往祝莺屋子里面看:“冷不冷啊?”
祝莺像是听不见他说话,贺天干便不问了,如果她冷了,大概率会发抖,能让他知道。而他去问也只是因为觉得太冷清,想找个人说话。
从他把祝莺带回来的那一天开始,他便看出来了,祝莺好像是疯了。但怎么个疯法,如何疯了他也不知道。
“今天就过年了,吃点热的。”贺天干把手晾干了,有走出去,锁了门到巷口买食材去了。
他刚出门不久,外面呼呼啦啦的跑去了许多日本兵,冲冲撞撞,大家都极力往两边躲。他们跑得很急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他也夹在人群里往那看,不一会便从路上挤出来一只救护车,是朝着一个地方去的。冲撞了许多人,这边的人多是贫穷且麻木的,裹着破烂的衣裳匆匆躲开或逃去。
他也不敢上去买东西了,从路边买了五个鸡蛋。又买了两张温热的包子,就折回家里去了。
易公馆的晚餐丰盛极了,仆人们也喜气洋洋的。易家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