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慕反问林念安道:“你说我若要芷儿后半世无忧,该当如何?”
林念安脸色微变,迟迟未开口,林如慕笑道:“直说无妨。”
林念安压低声音,“唯有诚王殿下不再是诚王。”只有魏濯坐上了那个位置,方能保证三小姐一世无忧。
“那便是了。”林如慕眼神凌厉而深邃,语调却很轻松,“我若不退一步,又怎能让刘长空继续下一步的动作,若没有他的狼子野心,又如何给诚王创造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
林家世代忠良,他不能让芷儿与诚王一道背负骂名,更不能让林家清誉蒙尘,所以既然要去做就必须做得堂堂正正名正言顺。
林念安垂眸,“大公子,我明白了。”
是夜,一袭黑衣的林如慕出现在了烟雨楼内,沈喻见林如慕这一身打扮,开口询问:“表兄,这一路可还好走?”
林如慕轻笑,“几只小鱼小虾,没有跟上来。”
沈喻知晓林如慕身手,也并未太过担忧,江闻白与林如慕拱手道:“林大人,又见面了。”
“江老板,久违。”林如慕在空位上坐下,单枪直入地问道,“不知深夜邀林某来此有何要事?”
沈喻替二人倒上茶便坐至一旁,听由江闻白与林如慕道:“我今日得到消息,陛下已紧急征调各地驻兵备用,再加上近来发生之事,我担忧林大人安危。”江闻白也不与林如慕客套,简单言明己意,“我们王爷离开盈都时曾特意交代过我,若盈都发生变故,务必需要保证林大人的安全。”
林如慕捏着杯子眉头微微皱起,“陛下一共调了多少兵马?”
“五万。”
林如慕点头,看来魏麟这是已经做好林家起兵造反的准备了,看来这一次按在自己头上的罪名估计不会小了。
江闻白见林如慕不语,继续道:“若林大人愿意,我已安排好了车马,您今晚便可出城暂避,待王爷王妃会皇城之后,您再露面也不迟。”
林如慕的目光扫过江闻白与沈喻,只见他二人脸上并无算计,想来所言不虚,于是笑道:“我若暂避了出去,他们还如何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江闻白转着折扇的手一顿,随即便恢复了正常,望向林如慕确认道:“林大人可知这是专门为你设计的圈套?”
“芷儿与日光城那边我已有安排,江老板不必担忧。”林如慕看着江闻白,淡淡提醒道,“我可以不在意虚名,但芷儿不行。”
听闻林如慕此言,江闻白终是确定了林如慕的态度,起身朝林如慕长长一礼,承诺道:“林大人放心,兵部刑部与大理寺那边,我都已安排妥当,不管陛下接下来准备如何做,王爷都会力保林大人无恙。”
达成共识之后,林如慕便又趁着夜色离开了烟雨楼,待屋内只剩下了江闻白与沈喻二人时,江闻白看向沈喻,二人的眼神中皆有些兴奋与安心,林如慕来之前包括沈喻都未曾想到,他表兄竟早已将一切考虑得如此周全了。
江闻白道:“是时候该全力布网了。”
沈喻点头,随即又似想到了某事,“既然这趟水已经这么混了,不妨让我再搅一搅。”
次日早朝过后,林如慕如常在兵部处理各地琐碎兵务,然而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刘长空带着一众大内侍卫携着刑部官员闯了进来。
刘长空看着端坐在案几前的林如慕,开口道:“传陛下口谕,兵部侍郎林如慕勾结外敌私募兵马证据确凿,现交由刑部关押,择日等候发落。”
林如慕没有说话,到是一旁跟进来的李德胜急红了眼,“你莫要血口喷人,林大人每日在兵部兢兢业业,又怎会勾结外敌私募兵马?”
刘长空冷笑着拿出一张文书,问林如慕道:“这上面可是你的印鉴?”这是一张调动兵马的文书,上面落款处盖着的正是林如慕在兵部的印鉴。
林如慕道:“是我的印鉴,但这份文书并非出自我手。”
“那便是承认了。”刘长空一挥手,“来人,将疑犯林如慕带走,都给我仔细着看押。”
刘长空带着物证与魏麟的口谕不容反驳,林如慕站起身示意一旁欲冲上来的李德胜莫要冲动,便跟着侍卫离开了兵部。
喧闹的兵部随即安静了下来,只有李德胜急着要找兵部尚书孙鸿广问个明白,刚被魏麟召见回来的孙鸿广将李德胜失了理智,开口打破了他最后一丝希望,“不管证据真假,但这是陛下之意,你若继续闹,只会将你也试做林如慕的同党。”
由于魏麟下令将林如慕收监只是太过突然,也并未大肆宣扬,所以当消息传开已是数个时辰之后。
原本今日休沐在家的杜安听闻此事,一个健步便准备朝门口冲去,刚好被回府的左相杜怀瑾撞了个正着。
杜相揪着他这个冲动儿子手臂将他拽了回来,身后的随从立刻眼明手快地关上了府门,杜相怒道:“你准备去哪里?”
杜安一脸急切,“当然是进宫面圣!林大哥怎么可能会通敌叛国,简直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