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解释通的就是,她那天站在了周榭的房间门口。
江恒星突然感到无比的失望。
他不是不知道在社会上权钱色交易是多么普遍的事,光说他们群英内部,单是戚总和几个女同事的绯闻就已经流传了不知道多少个版本。
但经过这些天的接触,他本能地觉得,周榭不是那样的人。
周榭和他们不一样。
老扈帮孙蓉办完转岗手续后折返,见状把他叫到了办公室。
还没等他开始安慰,江恒星率先开口:“部长,我不想再给老板订餐了。”
他不想再见到周榭,因为他怕两个人独处时,他脸上的失望和鄙夷藏不住。
老扈叹了口气:“行,理解。交给我吧。”
他又继续安慰了江恒星几句,横竖都是 “你还年轻”、“还有机会” 这样的话,但江恒星却摇了摇头。
他没办法向老扈解释自己不是因为丢了副部长的位置而生气。
有一股隐秘的、无法宣之于口的情绪憋在他心里,江恒星想了想,那大概叫 “自作多情”。
周榭说他们是 “饭友”,周榭说 “我给你撑腰”,周榭说 “他不要紧”……
这些都是周榭对他释放的善意,同样的善意,周榭也给过别人,说不定还给的更多。
但江恒星却认了真。
就像人家姑娘只是对他笑了一下,他却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自作多情,害人害己。
江恒星自嘲般地笑了笑。
“我没事。” 他说。
尾音还没落下,眼圈先红了。他有些欲盖弥彰地闭上了眼。
老扈看着他那一脸被霜打了的样子,感叹了句 “年轻人呐……”,没有了下文。
当天中午,江恒星决定站好最后一班岗。他只拿了周榭的外卖上楼,准备待会儿就把它送到秘书处,告诉涂雪自己有事无法再来送午饭,请老板另请高明。
但他刚到秘书处,还未开口说自己编造的蹩脚的理由,涂雪就略带歉意地拦住了他:“抱歉,小江,老板今天不太方便,你把饭放在我这里就回去吧。”
江恒星一愣,下意识看一眼董事长办公室,富丽华贵的红棕色大门紧紧关闭着,仿佛把里面所有的秘密同外界完全隔绝开来。
“知道了。” 江恒星垂下了眼皮。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感觉心往下坠了一下。
等电梯的时候,江恒星心想,这下他们连饭友都不是了。
电梯门开了,一个人影从里面冲出来,猛地撞到了江恒星的肩膀。那人急得要命,只撂下了一句对不住就冲进了秘书处。江恒星看着她的背影,认出来她是秘书处的另一位秘书,姓郝。
他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揉揉肩膀就下了楼。
他没有去餐厅,而是直接回到了工位上趴着。
不知道为什么,眼角发胀不说,心口还一阵阵地犯着酸。
就在他嘴角一瘪,眼泪准备往外冒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江恒星抬头,飞速地看了眼周围,确定没人注意到他,赶紧接起了电话。
这是个陌生的手机号,江恒星毫无防备地接起来,就听见了一道虚弱至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你跑哪去了。”
江恒星一愣,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再仔细一想,不是周榭又是谁。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每到这个时间,他总能在 23 楼的办公室里听见的声音。
还未等心口的那阵酸劲缓过来,江恒星先急切地问了句:“你怎么了?”
周榭的声音不对劲。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片刻,施施然开口:“我快死了。你还不赶紧上来。”
虽说是在开玩笑,但江恒星听得出来,周榭说话一点力气都没有,应该是真的不舒服。
他又想起了刚才郝秘书着急的样子,心陡然提了起来,对着电话说了句马上,然后就朝电梯间跑了过去。
电梯走得很慢,几乎一楼一停。期间不断有人上下,江恒星从四楼坐到十三楼用了五分多钟。
他心里着急,索性在十三楼下了电梯,找到步梯便开始爬。
前五六层还算轻松,到了最后三层的时候,江恒星的腿都开始打颤。
等他气喘吁吁地跑到董事长办公室门前的时候,又被涂雪拦住了。
江恒星举起手机,气都喘不匀了:“周总让我来的。”
涂雪狐疑地看他一眼,刚想给周榭打个电话问一下情况,就见董事长办公室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大门闪开一条缝,周榭在里面露出半边身子,对江恒星招招手:“进来。”
江恒星看着他,大脑还未发出指令,脚却已经不受控制地朝他走了过去。
涂雪看了江恒星一眼,放下了手中的电话,对周榭说道:“周总,需不需要我拦住别的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