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君然没多说什么,走到窗户面前发了会呆。
“我记不清了,已经大三了吗?”赵君然喃喃说,“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余铭扬少见地安慰他说:“会好的,你会记起来的。”
赵君然望着窗外发呆,忽然说:“我想看看你长什么样,昨天没看清。”
余铭扬犹豫一会,把面具摘下来,赵君然立刻被吓得哇哇直叫,差点翻窗往下跳。
余铭扬:“………………”
赵君然红了眼圈,手抵在窗沿,作势要跳下去:“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放过我!别动手!求你!求你了!”
余铭扬悻悻戴上面具,赵君然又哇地一声叫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赵君然脚底发软,颤抖的手抓着窗帘不敢放,哭着说,“我什么都会听你的!噫!饶了我!”
“我马上出去,你别怕,”余铭扬只能安抚他说,举着双手退出去,“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赵君然止不住地喘气,背过身去,脑袋里一阵天旋地转,扶着墙开始干呕。
余铭扬去找值班医生过来,医生观察了一阵,说问题不大,余铭扬背着身子站在门口,心情复杂,朝他搭话:“好了些吗?”
“噫!”赵君然吓得整个人都蜷起来,跪在床上发抖,“都、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
“我走了,你别怕,那再见。”余铭扬轻声说,在走廊呆了会,然后走了。
再隔天。
赵君然坐在床上和龚宣林一起看书,赵妈在旁边翻手册看。
余铭扬戴着个蝙蝠侠的面具,在门外逗留好久,谢志宏出来倒水,实在看不过去,让他有事就进来,最后余铭扬也没说什么,走了。
谢志宏无奈叹气,回房间问赵君然:“好点没有?”
“睡不着,”赵君然看着他,眼神不自然,“头好痛。”
谢志宏叫值班医生过来,问了些问题,结果还是说这是正常症状。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赵君然问,“我不想继续在这呆了。”
赵妈让他安分点,赵君然感觉穿在身上的病号服都要发霉了,夏天又闷,室内容易chao,胸口憋着一股气发泄不出来,心情越发郁结。
晚上赵君然还是睡不着,已经连续两天了,他前两天都望着天花板发呆,头上的绷带今天刚换过新的,感觉伤口那还有些痒,赵君然侧过头,发现龚宣林也醒着,就问:“你怎么也不睡?”
“睡不着,”龚宣林侧躺在床上,望着他出神,“你不也是,前天,昨天也没睡。”
“你怎么知道?”
“听到你翻身。”
“……对不起,”赵君然小声抱歉说,“吵到你了。”
“没事,是我自己要留下来照顾你的,”龚宣林说,“你也希望我留下来。”
两人无言对视良久,夏夜微凉,赵君然又说:“你睡吧,我不会再吵了,放心睡吧。”
“我暂时不想睡,”龚宣林说:“陪你聊会。”
“我为什么叫赵君然?”赵君然问,“有什么含义吗?”
龚宣林:“你爸妈取的,问他们。”
赵君然也侧着身子,和龚宣林互相看:“那你呢?你知道你的名字有什么深意吗?”
“想不通,没问过。”
“……”
龚宣林在床上坐起来,把窗帘拉开一点,让月光照进来:“在想什么?”
“活着好没意思,”赵君然叹气说,“从信息论的角度来说,一个人获得的信息量越多,那么信息中有用的部分占的比例会越小,相对率减小,冗余度增加,不确定的信息量变成冗余,活着也只是增加冗余罢了。”
龚宣林:“……不懂。”
赵君然哈哈笑起来:“就是学得越多,用到的部分不见得越多。”
龚宣林认真地望着他:“你想自杀吗?”
“不知道,人死了之后会到哪呢?”赵君然说。
“三年前,我学校有人跳楼自杀,”龚宣林忽然说,“那个同学和我一个年级,当时闹得很大,我其实当时也想过这回事,但还是放弃了。”
隔了很久,龚宣林才说出下一句:“我喜欢你,然然哥。”
“和你说的上句话不关联。”赵君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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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宣林躺下来,侧着身子背对他,说:“我睡了。”
赵君然不用想也知道他不可能睡着,继续问:“你为什么喜欢我啊?说说呗。”
龚宣林沉默时像只发呆的小豹子,背对着他不说话,两人隔着一个床位的距离,赵君然心脏狂跳,只感觉胸口什么东西要往外冲出来,迫切地想找到出口来宣泄,他和龚宣林朝一个方向躺着,从窗帘的间隙中看见夜空黯淡。
“我们来亲嘴吧,”赵君然感觉脑子糊里糊涂,下体居然勃起了,“还醒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