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夕影无声地流泪,不忍心叫醒沈暮时,轻轻抽出手,一个人坐起来蜷缩进角落里抱住疼得发抖的身体。
他动作很轻,以为没有扰醒沈暮时,再一回头,却看见沈暮时也睁开眼睛看着他。
“又疼了?”
苏夕影点点头。
沈暮时满眼心疼的目光让他不敢对视,苏夕影把头埋到胳膊上。
沈暮时过来托住他的后背,输入内力。
“疼多久了?”
“方才。”
天还没亮。
沈暮时打了个哈欠,把苏夕影抱起来放到怀里,低下额头贴上他的额头,拇指轻柔擦去苏夕影眼角的泪。
“疼就哭出来,不要忍着。”沈暮时道。
他的泪落到苏夕影脸上,原来沈暮时也不是那么无懈可击。
苏夕影低声抽噎着,扑到沈暮时胸前。
沈暮时拉过斗篷,把他卷进去,抱起他去找叶无夙。
叶无夙在一处池子里静坐,他周围的水在一夜之间冻成了坚冰。
沈暮时看了怀里的人一眼,赤脚走上冰面,在叶无夙面前跪下。
叶无夙打坐时,容不得旁人打扰。
沈暮时安安静静跪下,将内力毫无保留送给苏夕影,最后狠下心,将苏夕影劈晕过去。
叶无夙睁开眼睛,看向他们,眼里似有水汽,半晌恢复清明道:“暮时,把他放下。”
沈暮时照做,把苏夕影横放在冰面上。
苏夕影晕过去,没有知觉,只是一只手还拉着沈暮时宽大的衣袖。
“你准备好了?”
“嗯。”
故里雪飞,不远处便是照了残阳的水面,有一二少年坐在湖边,两个人手里却拎了三条鱼,稍作停留,便离开了。
“师兄,三条鱼我们吃不完,带两条鱼回去吧,留一条养在湖里。”
沈暮时摇摇头:“夕影今日应该就醒过来了吧。”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七天了。”
沈暮时不说话了。
这一换,苏夕影已经足足昏睡了七日,叶无夙嘱咐过不能吃油水太多的食物,沈暮时便每日熬过鱼汤,喂给苏夕影。
一碗鱼汤往往只能喂进去一两口,沈暮时血里还有余毒,不敢给他渡。
风行之把他手里的鱼夺过来,道:“别这幅表情,说不定阿影今日就醒了,我去炖鱼汤,你去陪他吧,多和他说说话,他听到了,醒的还能早些。”
沈暮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什么样,但一定很不好看,他没说话,默默在苏夕影床边坐下,抓住他的手。
换完血,叶无夙就闭关了,沈暮时最初相信苏夕影能医治好,只是一天天过去,他还是没有醒,沈暮时有时也怀疑师父做的到底成功了还是没成功。
所幸苏夕影的手还有温度,让他摸上去稍稍放下心。
风行之把鱼汤端过来,看着沈暮时和苏夕影,没忍心打扰他们,放到桌上,便出去了。
沈暮时把鱼汤,放到嘴边吹凉,抱苏夕影坐起喂给他,苏夕影的脸色很白,唇上有一抹红,这是个好兆头,说明他还活着。
这次汤没有洒,苏夕影喉结上下滚动,缓缓睁开眼睛。
沈暮时把鱼汤放到一边,把他狠狠揉进怀里抱住。
“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昏过去这七天,我有多担心你。”
苏夕影还有些怔愣,呆呆看着沈暮时的脸。
风行之听见响动跑过来,走到床边又顿住脚步,慢慢蹲下来,嘴里念着:“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半晌,沈暮时松了力,问道:“夕影,你怎么样了,好些了吗?哪里不舒服?”
苏夕影感觉自己好像死了一回,醒来后已经不似从前那样有气无力,他摇摇头,坐起来,挤出一个笑。
“我没事了,你说我睡了七天?”
风行之脸上难得带点严肃,道:“是啊,我哥……”
沈暮时忙打断他道:“师父给你用了一些药,你睡了七日,应该没事了。”
他把苏夕影拉到怀里,对风行之做了个嘴型:“不要告诉他。”
风行之回他一个“我懂”的表情,道:“我们去吃饭吧,新打来的鱼,鲜着呢。”
三人围桌子坐下,苏夕影自然被安排到沈暮时身旁,这一顿晚饭,连一向争抢的风行之都把雨中间最肥地方的rou夹给了苏夕影。
沈暮时和风行之很有默契地谁都没有提苏夕影昏迷过去的事,最后还是苏夕影半信半疑问道:“我的毒是怎么解的?”
沈暮时道:“师父给你喂了几碗药,喝完就好了。”
“真的吗?”
风行之和沈暮时齐齐点头:“是真的。”
二人此行,专程是为了解毒,如今毒解了,总算是解了沈暮时一直以来的心结,次日清早,苏夕影醒来时,沈暮时还睡得正熟。
苏夕影没惊动他,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