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夕影噎了一下,抬起头。
沈暮时道:“我前后潜入寻欢楼三次,第一次在你说完之后,第二次是苏夕影进去之后,第三次是我们二人一同进去,从始至终都没有见到你所说的藏匿于此的女子。”
卫疏没言语从黑暗里走出来。
沈暮时继续道:“南陆到底有没有抓活人祭祀这个事情不好说,如果是子虚乌有,裴旭岂不是替人顶了罪。”
沈暮时说到这,笑了一下道:“卫大人,你说他替顶罪的那个人会是谁?”
“不愧是沈祭司,”卫疏叹了口气,低头道:“我怀疑我的人里面出了内鬼。”
“哦?怎说?”
“我得到的消息,是部下多方核实之下才通知给我们,在下并未亲自前去核实,若不是沈祭司亲自去了一趟,恐怕现在在下还被蒙在鼓。”
“南陆是卫大人的地界,出了什么事应该是卫大人最先得知吧。”苏夕影插嘴道。
“苏公子说的不假,这个月来的确是有大批少女失踪,不然我也不会向汜王兄求援。”
苏夕影一把拉开帘子,走过去道:“之前所有人都认定是裴旭干的,而如今却发现并没有所谓的女子,这又当如何解释?难不成裴萧两家人枉死。”
沈暮时牵住他手。
卫疏道:“话也不能这样说,裴旭那件事证据确凿,那批女子的确是我亲眼所见,只可惜没救下来,这次虽然得到消息,却也不能说明裴旭被抓起来,便和他没有关系了,苏公子你要知道,没有人会单枪匹马做与世俗不容的事。”
沈暮时拉苏夕影坐下道:“卫大人应该彻底肃查一番。”
卫疏点点头,无声无息走了。
半晌,沈暮时把苏夕影拉到自己怀里,下巴搭上他肩头,闷声说道:“他走了。”
苏夕影试探着环住他,道:“你怎么了,又抽什么疯啊?”
“没什么,就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沈暮时抄起他膝弯,躺回到床上。
苏夕影能感受到大势所趋,事情扑朔迷离,又真真切切存在,离那一天越来越近了。
南陆的山连绵不断,昨夜卫疏来过一次,能找到他们,沈暮时便带苏夕影换了一家客栈住,这家客栈在一处山脚下,离村庄很近。
二人选这家,也方便查探消息,卫疏那边已经不可靠,沈暮时原本就对卫疏不信任,一大早就去驿站命人向汜王写了信函。
回来后,二人刚坐下饮酒,南陆的酒和皖州那边大不相同,酒香更浓醇,又加上当地独有的配方,比苏夕影喝过的所有酒都好上许多。
苏夕影举杯放到嘴边抿了一口,仰起头一饮而尽,眼角余光瞥到一人,那人背对这边,身形看上去甚为眼熟,苏夕影望了片刻,轻声道:“暮时,你看那边是不是萧郦?”
闻言,沈暮时举杯的手也顿住,顺着他目光看过去,须臾点点头。
“这小子走的还挺快。”
“要和他会面吗?”
苏夕影想了想,道:“不了吧,他要和裴旭一起赴死,见不见都无所谓了。只是不知裴旭哪天被处死。”
沈暮时道:“这是个好问题,卫疏打算瞒着我们,静观其变吧,反正在他们南陆的人,和我们没关系。”
喝完一壶酒,沈暮时和苏夕影走出客栈,站在外面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踪,沈暮时才道:“去村子里看看吧。”
苏夕影跟上去。
站在村口,都能看见里面满天飞舞的白色纸钱和符纸,像雪花一般洋洋洒洒落了满地,几乎每户人家都有姑娘失踪,有些人家心灰意冷,直接当人死了,办了丧事,有些人家还在坚持寻找,街上游荡不过三四人。
沈暮时看了一会儿,道:“义庄更适合做这个村子的名字吧。”
路旁有个老妇人正在那里烧纸钱,苏夕影走过去拍了拍老人肩膀。
老人转过头,满脸的皱纹将她的眼睛挤得很窄,看起来就像是眯眼打量她面前的人。
苏夕影道:“老nainai,您在这里是烧给家有失踪的女子的吗。”
老者点了一下头,看向沈暮时,又摇摇头。
她这样苏夕影看的很懵,又问了一次:“老nainai,您家里有姑娘失踪吗?”
这次老人干脆利落地摇了头。
“那您这是在祭奠谁啊?”
老者张开嘴,示意苏夕影往里面看。
沈暮时忽然拉住他,往后退去。
只在一瞬间,苏夕影就看清了,她嘴里原本应该是长舌头的地方,放了一张纸,而她的舌头,不知去了哪里。
苏夕影看得头皮发麻,咽了口唾沫。
沈暮时解释道:“她家里失踪的姑娘就是她。”
“啊?你是说她是一名少女?。”
“是,南陆的祭礼总归不成熟,剥皮剥皱了,也没能把皮剥下来,脸上的皮重新长回去,就成了这个样子。皖州城外那座祭坛有麻痹人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