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样说,苏夕影放下心,把十多个rou包用油纸包好,塞进他手里,道:“裴旭伤的更重,包子你带去给他。”
“多谢苏公子,如果这辈子还有机会,我必舍命相报。”
苏夕影哭笑不得,这辈子啊,他说不定比萧郦先死。
“今日初几了?”苏夕影问道。
“十四。”
“你的眼睛?”
“没事的,挡住月光就好。”
沈暮时进来,萧郦冲苏夕影行了个礼,便走了。
沈暮时到苏夕影旁边坐下,看着那碗没动的药片刻,取过来,拿起药匙舀起送到苏夕影嘴边。
“不想喝。”苏夕影撇撇嘴,他现在一看到药,就满嘴苦味,连吃饭都没胃口。
“喝点吧,要不,我喂你?”
“那我还是自己来吧。”苏夕影把药匙上的喝了,接过碗,闭眼一鼓作气,忍着想吐的冲动喝下去了。
“你手怎么伤的?疼吗?”
苏夕影掌心,被树干划破的伤口还没处理,血黏在手心,看起来血rou模糊成一团,苏夕影没觉得疼,摇摇头道:“不小心磕在了树上。”
沈暮时没说话,拿过毛巾出去,不多时沾了水回来,托起他的手,轻轻擦拭。
“没事,一点感觉都没有。”
沈暮时把血细细擦干净,问道:“药呢?”
“……给萧郦了。”
沈暮时拍他脑袋一下,撕下一片衣角把他手包好。
看来沈暮节什么都没告诉他哥,苏夕影偷瞄他一眼,没话找话道:“你这几日很忙吗?”
“还好,如果没有裴旭和萧郦这些事,我还是很悠闲的。”
他说着环住苏夕影躺下,苏夕影等了一会儿,沈暮时没再说话,再看过去,沈暮时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卡在夹缝中的人,不管怎么做都是错的。苏夕影看着他,也不想再逼他做什么。
第二日,沈暮时早早出去,沈暮节这次学聪明了,把房门反锁上,苏夕影问他,沈暮节美其名曰这样是为了更好的照顾苏公子。
苏夕影在屋子里坐了一天,沈暮节便也在他屋里看了一天,傍晚时,二人去“贪不寿”吃完饭,回来时,萧郦已经端着药在门外侯着了。
苏夕影接过汤药,心里惦念他的眼疾,让他留下住一晚,萧郦摇着头,丢下一句:“不耽误苏公子。”就跑开了,苏夕影忙拉住他,把吃的塞给他。
三日一转眼就过去了,沉寂了四五日的省司监又活了过来。
这片天空很灰蒙蒙,日光被乌云遮盖的严实合缝,好多日没有这么凉爽过了。
这日的省司监人格外多,一大早,中军尉卫疏领兵押裴氏和萧氏两个家族的人进了校场,周度也过来了,那毕竟是他亲徒弟,若说一点也不惦念,那是不可能的。
周度看上去衰老不少,这才几日不见,须发皆白,后背也有些佝偻。
沈暮时安顿沈暮节陪苏夕影站在校场外,独自走了进去,校场周围的铁栅栏被撤走,地势又低,站在外面很远,都能看见里面哭喊连天的百余人。
那些家属的手脚被捆在一根根柱子上,裴旭和萧郦跪在人群前,听着身后传来的骂声。
“汜朝没有刑罚,犯了错,便带进来剥皮。”沈暮节自作聪明地把苏夕影的手腕和自己手腕用一根绳子绑在一起。
苏夕影抬起胳膊看了看那道绳子,又放下了:“你绑我有什么用,这么多人,我又冲不进去。”
“也是。”
二人说话间,一个身披银甲的青年人走到校场中央,掏出一个卷轴,展开举起给捆在柱子上的老者看。
沈暮节在一边指着他道:“那是吴谏,捆在柱子上那个,左边是裴旭他爹,右边是萧郦祖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都是特别厉害的老一辈。”
吴谏给他们看完卷轴,走出去对沈暮时跪下,磕了三个头,站起来,退到一边。
沈暮时端端正正站在那,看了旁边武夫一眼,有人上前把裴旭和萧郦从地上拉起来,摁到一旁座椅上。紧接着有几百个少年,被士兵推搡着从校场外鱼贯而入,到沈暮时身后取完刀,立到绑在柱子上的罪犯身后。
15、萦萦微香触5
◎画中美人◎
之后发生的事,苏夕影没看到,眼睛被沈暮节捂住,耳边传来的惨叫持续了很久。
很久。
最后是沈暮时从人群里走出来,解开他手上缠的绳子,把浑身发抖的苏夕影按进怀里,众目睽睽之下抱起他离开那片人间血狱。
一场大雨,将满校场的血冲刷干净。
裴、萧两个世家大族,只有裴旭和萧郦二人活下来,裴旭被汜王中途派来的人带走,不知去向,大概率是能活命,这里面多少和南陆王有些关联,萧郦因裴旭力保留在了省司监,留作日后处置,这件事也因卫疏的介入,在灭掉裴萧两族后,不了了之。
裴旭那边没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