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有山有水,倒是个风景绝佳的观光游览之地。林岁言提着水壶,到近处的溪水旁舀了一壶。清澈的泉水入腹,清冽解渴。
面具遮住了大半阳光,不过林岁言觉得戴着面具有些不适。他犹豫片刻,伸手摘下面具,一双丹凤眼轻眨两下,修长的手遮住直射而来的阳光。
与此同时,洛子川正栖在树下。他对阳光没有抵抗力。加上昨晚未眠,眼皮开始打瞌睡。
陆云丘拍了拍衣服,也找了一片树荫半躺下,享受浓烈的阳光。
洛子川半垂的眼皮一抬,冲陆云丘转头道:“云丘兄?”
陆云丘身体本能一颤,半僵地转过头,摆出一副惊讶的神情。
洛子川嘴角含笑,道:“云丘兄啊,我有事想请教一二。”
经过几日的相处。洛子川深知陆云丘为人正直、憨厚,而且不善于撒谎。只要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问他总归会如实回答的。
陆云丘:“请讲。”
洛子川犹豫片刻,抿抿嘴,说道:“我们这是行了几日了?”
“大抵有两三日了……”陆云丘思虑着。
“是了,确实有两三日了。”洛子川道:“我们沿路南行,又乘骑快马,两三日内却无法抵达,还请云丘兄告知我们究竟要去往何处,让子川心里有个数。”
陆云丘垂头,掰着手指,“公子此行,是为了拜访一位故人。”
“故人?”洛子川道,“友人?下属?兄弟?还是……父母?”
“是公子的父亲。”陆云丘道。
“此人姓林,名朔。”陆云丘叹气说:“说来他与你母亲还颇有渊源。令堂苏情,是风月楼大弟子,早些年曾是林朔将军分布在民间的江湖势力。后来时过境迁,林朔将军死了,葬在当初被杀害的地方。公子年年都会不远万里,前来祭拜。”
“鞭奕君,他是林朔的儿子?”洛子川道。
“不错。不瞒子川兄,我家公子本名‘林岁言’。”陆云丘道。
“林岁言?”洛子川喃喃道。
从陆云丘嘴中得知,加紧脚程,大抵明日可到。那林朔将军的埋骨之地果然偏僻,此时所在处亦甚是荒凉。不比昨夜,此处一家客栈也没有,来往过客亦少之又少,偶尔几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哼着山歌,举着酒壶,晃晃悠悠地走过去。
陆云丘不知从哪抱来一堆柴火,散在地上,生了个火堆。火苗“啪啪”地燃烧着,给寒凉的秋夜带来一丝温暖。
洛子川蜷腿坐在一旁,享受这片刻暖流,忽见一个少年背着手走来。林岁言把面具重新戴上,在火苗的映衬下格外突兀。
“想什么呢?”林岁言道。
洛子川道:“想你要去哪。”
洛子川并不是那种不明事理之人。尽管初遇时他很瞧不起这位鞭奕君,但毕竟是他在自己走投无路时收留自己,管吃管住。
林岁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陆云丘不是告诉你了吗?”
洛子川一顿。
“你……偷听?”洛子川道。
“不算不算。”林岁言道:“要怪只怪你和云丘说话声音太大。”
洛子川不轻不重地“哦”了一声。
“其实这事你总要知道的,不管是他人告知还是亲眼所见。”火苗直响,映红两个少年的容颜。
洛子川没吭声。他的目光停滞在火堆上,半晌说出一句:“你年年都来祭拜吗?”
“对啊。”林岁言答:“他是我父亲,身为儿子的,不该每年祭拜吗?”
“你娘呢?”洛子川问道。
“我娘……我的生辰,是娘的祭日。算命之人说我‘命里犯孤’,刚出生克死我娘,继而害死我爹和将士们。”
“没人知晓我娘的尸骨葬在何处,只知她是生我而死。”林岁言的目光暗下来。
“我爹是叛逃将军,当初以自己与数将士的命护我周全。自我记事起,没有体验过父母之爱,相反要承受他们给我带来的骂名以及痛苦……”
“尽管如此,我不恨他们。”林岁言远眺,看到无垠的土地和暗淡的夜幕,陷入沉思。
彼时,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躺在床上,把自己小小的身躯缩成一团。身上压着一床厚被,可手脚却如冰块般冻手。
帐篷外,两个男人对站。其一人剑眉星目,身着铠甲,威风凛凛。而另一位眉宇间不自觉透露出一股杀气。
“将军,此时是逃出生天的最好机会,你真要为这么一个三四岁的小崽子放弃了兄弟们的命,要弃了这半壁江山吗!”
对面那人摇摇头,无奈地说道:“我并非愿如此。言儿还小,我做不到把他丢在荒山野岭,让他自生自灭。”
“那我们呢?”
林朔道:“阿远,这些兄弟都是过命之交,我没办法辜负他们。可言儿是我的儿子,我曾对他娘许诺过保他一世平安,你叫我怎么对他不管不顾!”
“将军!”徐远有些恼火,“说不好听的,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