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此处,有些顾忌,吴士忠便把他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可是皇帝他不一定会冷静。”
吴彰重重叹口气:“皇帝近来常常病痛缠身,人也是越来越Yin鸷暴躁,的确很有可能不像以前一样理智。”
“别说这些了!”太后听他们还在这里分析这些没用的,又急又怒,“就是皇帝他会对我们动手!只要东南那些人到了玉京,他肯定会做什么的!我们怎么防!”
吴彰脸色发白,半晌咬牙道:“不如……先下手为强。”
那边吴家人急得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紫极宫内的皇帝却无聊得开始发呆了。阿星在旁边给他念书,他也没听进去内容,只是觉得阿星那平平的语调弄得自己犯困。
李长明最近总是把事往他自己身上揽,而皇帝陛下也很乖地听话养病,不去想那么多事。好多政务,都是李长明决定好了拿过来让他看一眼,然后他点个头。
活像个没实权的傀儡皇帝。
只不过这个傀儡他很乐意当。
高有德进殿行了礼,阿星的念书声便戛然而止。
“禀陛下,太后娘娘召了吴相父子三人入宫。”
李熹听罢笑了笑:“太后果然召家人进宫了……”
阿星蹙眉:“怕是今日举措,让他们恐慌了……陛下,吴家人必然会做些什么反击的。”
“嗯。”李熹只是不慌不忙地应了一声。
阿星看他这态度,愈发忧心:“陛下……”
李熹托着下巴沉思了会儿,道:“阿星,今晚再替朕去看看母后吧。”
阿星目中的焦灼渐渐散去,低头道:“是……”
入夜后风很大,下起了暴雨。
电闪雷鸣的,太后好不容易饮了药安睡,又被这风雨声吵醒了。
她本来睡得很沉,可是忽然间那呼啸的风雨声就一下子清晰起来。风扑在脸上,是一种让她毛骨悚然的Yin凉。
她当即开始全身发抖,心脏砰砰狂跳起来——卧床在宫殿深处,雨天宫女内侍会把门窗关紧,哪里来的风?难道……又是……
她猛地睁眼,纱帐外的人影和阿星的声音一起袭向她:“太后娘娘。”
“白纠!”太后吓得大叫了一声。
阿星幽幽地道:“太后娘娘……原来还记得我。”
太后抓紧身上锦被,无助地往后退去:“你……你是人是鬼!”
阿星的话语依然轻飘飘的:“太后娘娘……这里很冷……”
“走开啊!滚!来人!来人!”
阿星缓缓靠近,穿过纱帐,站在了太后面前。
惨白的闪电一闪而过,没了纱帐阻隔,太后看清楚了那张脸。
那张跟白纠一模一样的脸。
没有表情,没有神采,像是一缕飘荡了许久的游魂。
“来人!救命!来人啊!”太后抖如筛糠,差点昏厥过去。
阿星伸出了手,五指成爪,朝她脖颈间探去!
“太后娘娘!”
一名宫女自外间匆匆跑来。
阿星回头瞥了一眼,闪身而退。
“娘娘!您怎么了?”宫女终于到了太后床前。
“他要杀我……”太后呆望着“白纠”消失的方向。
太后娘娘总说宫里闹鬼,常常夜里惊醒,这小宫女没亲眼见过,也是有点恐惧。
此刻瞧她这魂都被吓丢了的模样,更是害怕极了,却定了定神,道:“娘娘,你这有兴恩寺主持亲自开光的法器呢……鬼怪不能近您身的。”
“法器……”太后朝床边摆的那堆法器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平静了。
宫女小心翼翼地道:“娘娘……不如明日再让主持进宫做做法事……那些妖魔鬼怪就不会再来了。”
“好……好……”太后深吸一口气,慢慢点了点头。
兴恩寺主持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进宫做法事了,他一个出家之人,看得透彻,知道太后这是心病,做什么法事也没用。不过他也不会去问别的引火上身,太后让他做法事,他就做法事,其余的一概不管。
李熹去御花园转了一圈,那隐隐约约的诵经声音一直没停过。
他停在一棵花树前,昨夜暴雨,雨点把好些花都打得残缺了,花瓣上现在都还有雨水。
远处的诵经声又大了些,他笑着从花树中挑了枝还完整的,伸手折下。
阿星望着他道:“陛下。”
“嗯?”李熹回眸。
阿星轻轻道:“陛下这样笑起来,很好看。”
李熹又是一笑,把手里的花递给了他,拂袖转身,望向远处那诵经声阵阵的地方:“太后这法事,到底要做到什么时候去?”
高有德道:“按理来说……到正午就差不多了。”
李熹抬头一看空中那轮明日,笑道:“那就等午后再去,摆驾回宫。”
高有德挥了拂尘,道:“起驾!”
李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