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让穗子签。 "
医生把免责单垫在文件夹上递给丰穗子, "请先出示一下您的身份证。"
丰穗子掏出随身携带额身份证和医生交换免责单。
小小的卡片籍贯地址和急救前他们登记病人查到的地址相同,是一家年代久远的孤儿院 ,这医生曾经去过那里慰问孤儿和工作人员。
看着丰穗子情深义重的样子, 医生心中会意。
他们现在还不能进去,隔着厚厚的玻璃凝视里面躺在ICU病床上的唐三彩。
这份安静是不应该存在于整天吵吵闹闹的唐三彩身上的,而此时此刻他的身上、 手上插管子和各种仪器接线,脆弱的像个一碰就碎的玻璃人。
申龙猛地仰头,把眼泪憋回去,谢小山站在他旁边看的很难过,为唐三彩难过,也为申龙难过。
而现在除了忐忑不安的等待,他们别无办法 。
他们轮流守在ICU病房和去洗漱吃饭,贺正只在裴母出殡的时候离开了医院一次,葬礼上他看着立在裴向荆身侧的高业,尽全力克制着自己杀人的冲动。
看来他低估了裴向荆的防御能力,唐三彩他们暴露了,高业又碍着裴向荆不让他做出大动静,所以才把唐三彩弄的半死不活。
唐三彩躺在ICU的六天内,这期间特安组前后接了两次病危通知。
丰穗子三天前眼睛就已经肿成大个山核桃,每一次当他们准备处理唐三彩的后事时,特护病床里的人又忽然挺过来,过程简直摘了人的心往油锅里煎。
第七天,主治医生做完检查后松了一大口气,笑着向特安组宣布唐三彩坚强的挺过了危险期,现在情况已经完全稳定了,他们为唐三彩转去了私人病房。
护士来帮唐三彩吊生理盐水的不忍他们一屋子的人垂头丧气 ,抿唇安慰他们。
" 伤成这样的程度还能活下来,就证明你们的朋友生命力超过百分之九十的正常人了,大家不要太悲观了,病人会有好结果的。 "
特安组这才重新拥有了希望。
贺正和安旭昨晚在这守了一通宵,眼皮下的倦意浓重,申龙打来温水,推他俩回去睡一觉再来。
谢小山亦步亦趋的跟在申龙身后 ,微长的头发有些凌乱,脸色快赶上躺着的唐三彩了,申龙放下水盆拧了个毛巾给他擦脸。
心疼道:"这些天吓坏你了吧?跟老大他们回去吃点东西睡一觉,这里有我们几个就够了。 "
谢小山的眼球下布着许多红血丝,任由申龙给自己擦完脸 ,他其实才刚来医院,不过回去也没怎么休息,特安组如今就像一个血脉相连的家庭 ,唐三彩的生死还悬着,他很不安。
安旭轻叹了一声,揽过低头不语的谢小山,又不放心地嘱咐申龙, "你也看着穗子,我们下午就回来 ,给你们带饭。 "
申龙点头,不舍地多看了谢小山几眼。
" 放心 ,走吧。 "
老房早上就给他们打电话说做了饭,他们什么时候回去都有口热饭吃,贺正开着安旭的陆巡带他们会胡同。
"那群畜生还开车从三彩身上轧了过去," 安旭咬着牙, "查到他们了么?"
贺正的眼神淡泊, "还在查,找到他们,你打算怎么做?"
安旭攥紧拳头,恨恨道:"当然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
车厢内没有下话。
他们刚走到胡同,又有电话打到了贺正的手机上,他看到联系人后直滑向红键。
"警队有事,你带小山下午再过去,我们医院见。 "
说着就要转身走人,安旭拉他一把,小心翼翼地, " 注意安全。 "
贺正回握他的手心, "放心。"
出了胡同重新握着方向盘,贺正没有往刑警大队开,而是倒车驶向了系统安全处。
老房做的腊rou焖饭,没一粒米都粘着充实的香气,安旭一周以来都没怎么安心吃东西,现在唐三彩离开ICU了他觉得碗里的饭特别美味,和谢小山两个人头对头扒饭。
老房端了碟小菜坐下,"昨天老铁头还问我,说好几天没见着小唐了,我就寻思这孩子到底还能不能撑住。 "
安旭抬起头,嘴巴鼓鼓的, "您不用担心,已经转到普通看护病房了,我们轮流在那看着,就算三彩真的一辈子醒不来,我们大家也会一起养他的。 "
老房点点头,沉默地盯着自己的烟斗。
安旭吞下饭,又说, "就是现在麻烦您再做点吃的,那饭给贺正装一份,下午我早去,他去警队了,肯定不记得吃饭。 "
"行,这个你不用管了。 "
" 成。 "
谢小山吃了一大碗饭,安旭见他把蛋花汤也喝了个干净。
"再来一碗?"
谢小山摇头,"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