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把你养大的我怎么知道?”
“可是星月就很少早睡觉呀。”
“为什么要和那个疯子比。”
“为什么是疯子?王后是你的姐姐,王后没有让星月早睡觉,你却坚持让我早睡觉,换个角度想,你是在反驳王后吗?”
“……”
祁季一把将shi毛巾扔在肩膀上,将寻笑放回床上,深吸气,手叉腰。
任谁看着这么一只满目好奇,认真与你对话,湛蓝清澈的大眼闪烁着,发现你生气还特别聪明的忽一下跳上去舔舔你,用爪子勾住你的脖子,撒娇似的柔柔的磨蹭着的动物时,都无法拒绝。
当你刚刚心软,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没耐心了,寻笑就会低声弱弱:“我错了。”
一句我错了,胜过千军万马。
自责愧疚瞬间涌上心头,只能好声好气的继续给他解释之前的问题。
再然后,再然后,崽子就撒手了…………
等到下一次,依旧如此,追着各种问题问,不回答就撒娇。
计谋!
全是计谋!
可同样的套路再来十次,祁季依旧会上当。
而且次数多了,他会想是不是寻笑没做错,是他做错了,他用着人的思维去理解伴兽的想法,总有偏差。说不定别人家的崽和他家这个一样呢。
可惜,没有人告诉祁季,错了,只有你家崽这样。
或许有那么个人提醒过祁季,说:“你太惯着了。”结果沈厉被祁季当场一个臭毛巾砸过去,骂道:“我愿意!”
寻笑很喜欢找那个少年玩,他只是轻轻一嗅就知道了少年是谁。大老虎!嗷!
他会给少年讲自己在外面的经历,也会时时说起狐狸,他很好奇,为什么同样变异,狐狸和老虎的状态却完全不同呢。
他每次提起狐狸,少年都会刻意回避,如果是曾经的寻笑,别人不愿意说了他自己就会很知趣的换个话题。
可现下的寻笑好奇心比谁都重,打破砂锅问到底,各种试探猜测,少年在一天被逼无奈,凉凉的说:“我不喜欢关心任何一个死物。”
一句话,把本就处在敏感期的寻笑说动了。
他有了自己的意识,留下个字条就溜了,祁季看见后气的跳脚,恨不得当场冲出去把崽子揪回来打一顿!
寻笑和祁季学了一手反侦察能力,任谁出去也找不到他,根据少年的提醒,他去了雪山,少年说,祁季将那只狐狸丢进了雪山自生自灭。
寻笑走了半座山,一声一声的呼喊。
天空逐渐Yin沉,雾蒙蒙,随着风雪将雪山再次洗刷,将足迹尽数覆盖。
山路难行,他不知道多少次从雪山上滚下来,甩甩脑袋抖抖雪,咬牙继续往上爬。
他寄希望于能早些找到狐狸,但遍地的动物尸体下,酷杀冷冽,又恐惧于找到狐狸。找不到说明还有可能活着。
寻笑停顿了一会,仰着脑袋,四处张望,偶尔用嘴哈气吹吹冻僵的爪子。
终于,闻见了鲜血的味道,
寻笑进了一个山洞,他看见了缩在山洞里,瘦骨嶙峋,闭着眼的狐狸。
他印象中的狐狸一直是最爱美的,而现在,毛发打结脏兮兮的黏着土与血,眼睛下的泪痕又深又粘腻,哪怕是在雪山上,在冰冻里,依旧有一股腐臭慢慢散出。
虫蛇被吸引而来,他们肆无忌惮盯着,只等对方死后尽情啃噬,甚至有些已经等不及了,绕过寻笑试图攻击狐狸。
寻笑怒击,吼一声,激发的血脉令他异常凶狠,满身杀意和极强的兽性压制着群山所有的野兽。
他一爪子拍到一条蛇上,扇飞。
然后跑到狐狸面前噫噫呜呜的叫唤,他用鼻子戳了戳狐狸,狐狸掀了掀眼皮,黯淡无光的眸子在看到寻笑的时候一亮,怔住了。
狐狸薄情,他比谁都看的透,对生死也没多少在意,死在野外正如他所愿,生于冰雪葬于冰雪。
但看到真的会有其他兽趴在他身边哽咽,还是有一丝触动。
“呜呜呜……”寻笑毫不掩饰的哭了起来,就像祁季曾经说的,这一次,真的是在哭丧。
狐狸先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让爪子变得干干净净后拍了拍寻笑的头,看着寻笑止不住的眼泪,嗷呜一声。
老话怎么说来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说:“越哭越丑,越丑越哭。”
“……”寻笑看着狐狸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变成人,苍白的脸,无血色的唇,狐狸莞尔一笑,“一会儿再死。我知道你会来。”
他几乎是半裸的出了洞,寒风凛冽,如针刺骨,寻笑抓了抓他的脚腕,说:“会冷。”
狐狸抱起寻笑,试图用自己微弱的体温给寻笑取暖,寻笑挣扎着,想说话,他不怕冷,他说的是狐狸。狐狸低声:“嘘。带你去个好地方。”
狐狸对这座山十分熟悉。
当祁季派人将他丢进这座熟悉的山时,他是感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