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他年纪大糊涂了,一句“早知你当初心里有鬼”,江疑那般聪明的人物,只怕立时什么都明白了。
你偷偷看向江疑,江疑正坐在窗边给你批你的狗爬字儿。
他很少能遇见你这样糟糕的学生,越教越离谱,你那笔字儿原本只是平平无奇的难看,经他辛辛苦苦教学半个月,已经变成了龙飞凤舞的丑陋。
丑得不拘一格,恣肆洒脱。
他看得头疼,无暇分神,你松了口气,亲自去门口迎太傅。
太傅发须皆白,拄着拐杖,连进门的脚步都颤颤巍巍,一路颠三倒四地跟你说采纳后宫之礼。
江疑同太傅有几分交情,又敬重他年长,便含笑站起来听。
你面上平淡,心却悬了起来,冷声道:“朕不打算纳后宫。”
太傅顿了顿,又用那令人昏昏欲睡的教书腔调道:“男女居室,人之大lun,圣上为何不愿?”
他却忽得惊醒了似的:“难不成圣上是惦记着谁不成?”
心一紧,却忽得瞧见江疑已经看过来了。
你刚想拦,谁知道你太傅已经数起来了:“难不成是从前在北边儿人送进府的舞女?还是送来的书生……”
竟数起你的旧情来了。
江疑的眼神儿越发直白冰冷起来。
——这问题更大了。
多年前那一封书信没叫你成丧家犬,太傅这几句话却要害死你了。
太傅却忽得恍然大悟,看向江疑:“我明白了……”
你一把捂住了太傅的嘴。
面无表情地说:
“是朕不能人道。”
第30章
80.
自打你不举的消息传出去,大臣们乱成了一锅粥,旁敲侧击的、延医问药的、甚至连找偏方的都有,只是不敢上来细问,生怕伤害了你那颗原本就脆弱的自尊心。
连出来进去的太监,都格外多了几分温柔,让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便跑到丞相府去躲清闲,却听见他府上一个五大三粗的侍从,在你窗外小声教育另一个:“近日都将衣服穿得厚些,小心贵人自己不行,变了口味,爱上咱们这样儿的……”
你气得想出去剁了他。
江疑却在伏在桌前笑弯了腰。
你冷眼瞧他:“丞相就喜欢这般没脑子的么?”
宁无决也是,这个侍从也是,江疑也不知是什么毛病,总喜欢用这些不会说话的人。
江疑便凉凉地说着风凉话:“谁让圣上不能人道呢。”
“我能不能人道,丞相心里没数么?”你威胁似的看他。
他却用扇子点你的额头,眯起眼睛,带了几分笑意,慢慢道:“这臣可不晓得,前两天听闻,圣上是在北地欠了太多情债,年少勇猛过甚,以至于现在竟力不从心了——”
你冷笑:“谁造的谣?丞相怎么也这般眼瞎耳聋了。”
“当年探子的报告,你想听么?”他声音清凌凌、慢悠悠的,像是漂浮的一缕柳絮,勾得你心里痒痒,话里的内容又教你尴尬得恨不得钻到地下去:“齐王世子勇猛过人,最爱浪荡风姿,夜御三人方止——”
你怎么也没想到谣言会传到他耳边儿去,一张脸登时又青又白。
他还给你数着,扇子往下划,不知怎的,竟拨弄了你的腰带:
“府里每几日便要抬出去一人,受不住世子勇猛,时男时女,荤素不忌。”
“……尤爱文秀男子放浪。
你听他数着,脸上火辣辣的,却不知怎么就无耻地抬了头。
“萧元骐,你这东西,管不住是么?”
他嘲弄似的用扇点了点你那处,低声笑了起来。
81.
你原本想跟他解释来着,又被他蛊得头脑发热,迷迷糊糊就亲了上去,几乎是胡乱做完了一场,证明自己的确管不大住那东西。
你想跟他解释,又仿佛你心虚了似的。
于是闷声不响憋了好半天,终于骂了一句:“你那什么鬼探子,怨不得你敌不过我。”
他挑眉瞧你。
你偷偷抓他的手,好一会儿才道:“是有同人做过,却并不常做。那些人都是被送来的,四处打探、并不安分,所以时常将人送出去……并不是外头说的那样。”
他没料到竟是这般,面色稍霁。
却又忽得问:“夜御三人?”
这事儿更有些可笑。
那时你早已南征北战,军务繁忙。但你的糊涂先生压根儿不记得这事儿,还是把你当做学生,定期给你布置作业,不写还要三催四请、亲自来督促你。
你不愿跟这老头儿为难,又听说有人给你送了三个书生进来——各个容貌秀雅、识字善书。
你便将这三人招进来,赶了一宿的书。
次日,三个书生顶着黑眼圈、脚步虚浮,回去倒头便睡;你倒是神清气爽地睡了一大觉,去听你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