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部的空气急剧减少,他咽了好几口冰水,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还能听见岸上熟悉的声音在大笑:“哈哈哈哈司宁肯定吓死了,你们看他那个表情……哈哈哈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从那一刻开始,“朋友”这个词在他心中的意义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司宁最后是在医院的病床上醒过来的,家里佣人守着他,住院期间,这个曾经被他视为好朋友的人,一次也没有出现过。
这次的经历导致他休学了一年,经过心理治疗之后才重新回到校园,以前熟悉的同学和朋友都已经升学离开,他插班到下一届的重点班里学习,班上所有的人对他来说都很陌生。
落水让他失去了说话和结交新朋友的,甚至本能的防备这些人。
从那以后,司宁就再也没有过朋友这种东西。
直到遇见越时。
距离那件事情的发生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司宁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语气十分平静,却让越时这个聆听者觉得无比心酸。
六年级,司小宁那时候才十岁出头,出于信任把自己的弱点告诉朋友,得到的却是一个几乎让他丧命的恶作剧!
他根本想象不到,司小宁在极端的恐惧下,还听见所谓的朋友在岸上嘲讽自己,心里会有多绝望。
司宁说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放学,但班上还有几个同学没急着走,在自己的座位上刷题。
越时动了动手指,想要给司小宁一个拥抱,但又觉得有些害臊,最后只是伸手到桌面下,抓住了司小宁的手,轻声道:“你放心,以后有我保护你。要是我自己欺负你,你就去找我妈告状!”
“……”
司宁有些哭笑不得,“我们俩的事情,为什么要去打扰阿姨?”
“就是我们俩的事情才要跟她说啊!你以后要是欺负我,我也上你家告状去。”越时抓着司小宁的手,有些紧张,又说道:“欺负你那人叫什么名字?以后遇到他,我就揍他一顿给你出气!”
司宁笑了下,摇摇头,“不记得了。”
“你这是不相信哥哥的能力?司小宁,你是不是……”
眼看越时又要开始耍流.氓,司宁忙说道:“真的不记得了!事情过去太久了,我当时做心理治疗,就是在努力忘记这件事情。”
说完见越时的表情颇有些遗憾,似乎不仅仅是在可惜没有能揍到人,司宁莫名想起了在医务室那一个吻,耳根有点发烫。
这么一来,越时抓着他的手,存在感就变得特别高,司宁感觉自己手上在发烫,忍不住收了回来。
他借着收拾书包的动作掩饰了一下情绪,说:“该走了。我上回跟你说的那套房子已经收拾好了,我带你去看看?”
越时被他甩开,一开始还有点郁闷,听见这话顿时高兴起来,“我们俩一起租的房子?这么快就收拾好了?”
他想问司小宁是不是早有预谋,这么快就把房子都搬好了,是不是就等着他一起过去同居呢?
但没等他问出口,冯严突然拦在他们面前,面无表情地递给他一封信。
“有人让我交给你的。”
天蓝色的小信封,跟越时以前收到的不太一样,但上头印了个大大的爱心,不用看都知道是封情书。
越时对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趣,更何况司小宁现在就站在他旁边,他已经是有主的人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冯严,语气里颇有些炫耀的成分,“不要,我有喜欢的人。”
冯严固执的将信封往前递了递,“……我只负责送东西,你把这个收下,我好交差。”
这人给越时的感觉很Yin沉,他不喜欢跟冯严说话,况且他赶着和司小宁一块儿去看房子,见他这么不识趣,顿时就有点不耐烦,一挥手,声音忍不住大了些,“我说了我不要!”
话音刚落,大概是冯严没拿稳,信封就从他手中飞了出去,“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越时愣了一下,也没去捡,转身就要走。
冯严皱起眉头,忽然抬高了音量:“你不拿就不拿,把人家的心意丢地上算是怎么回事?”
越时莫名其妙的看了冯严一眼,回头勾住司小宁的肩膀往外走,“这人神经病……走,我们看房子去。”
司宁对冯严有一点印象,这人的人缘跟他差不多,身边没有几个朋友,平时都只是做题,好像不是这种会帮别人给情书的人。
他转头,从越时的臂弯里往回看,就瞧见冯严转回自己的座位上,拿起了支在桌面上的手机。
他还想再看清楚一点,越时却不高兴他老关注别人,伸手把他的脑袋转了回来,“你老看他干嘛?看我,哥哥比他帅多了!”
越时觉得司小宁暗恋自己,肯定觉得他帅得天上有地下无,因此说起这种话,半点都不带害臊的。
他去停车棚取了车,又问:“你租的房子在哪个小区?”
没等司小宁说话,他跨上车,自己先闷哼了一声,弯下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