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衣服脱了胡乱的扔在地上,程明潇进了浴室前对顾其羽喊:“帮我找下睡衣,我洗个澡,睡一觉。”顿了顿又道:“你也一起。”
顾其羽过去将地上乱七八糟的衣服捡起来,习惯性的掏掏口袋,里面掉出几张过路费的单据,他低头看了看单据上的日期,眼神黯了黯,收起来,放到了柜子里收票据的盒子里。
将散落的衣服一件件折好放到脏衣篓里,又回卧室帮程明潇找了一套薄款睡衣放到浴室外的置物架上。
做完这些,顾其羽拐进书房,将苏子叶帮忙拿的那些药放进柜子里他画画的工具箱内,只是临出门前他想了想,又退回去就着桌角昨夜倒的一杯凉白开将一把药吃了才回到卧室。
程明潇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顾其羽已经在床上躺的有点犯迷糊,只是卧室拧门的声音对顾其羽来说太过清晰,只是“咔哒”一声,他还是在一瞬间从恍惚中清醒了过来。
三个月,这是顾其羽第一次自己在这个房子里待这么久,久到细微的声音都能将他吵醒。
屋里没开灯,程明潇没说话,睡衣半敞着上了床,摸黑从背后环住顾其羽的腰,他比顾其羽高,骨架也比顾其羽宽一些,以前顾其羽最喜欢程明潇在床上这样抱着他,会让他很踏实。
程明潇的手伸进顾其羽的睡衣,从他的胸口到腹部一寸寸的摸过去,所到之处皆是根根肋骨,“怎么瘦了这么多?”程明潇语气有些吃惊,刚才他进门只顾着训斥顾其羽,倒没发现他单薄了许多,况且顾其羽穿着松松垮垮的厚睡衣,实在看不出身材如何。
其实顾其羽一直就瘦,上学的时候还没到长胖的年纪,后来胃不好,更是怎么养都胖不了。不过之前因为有锻炼的习惯,骨头缝里肌rou多少有一些。
如今身上松松垮垮,瘦得只有一层皮,倒是有些硌手。
“年底太忙了,吃饭不太及时。”顾其羽淡淡道。
其实何止不太及时,他都有很长一段时间感受不到饥饿了。手边有东西就吃点,没东西一两顿不吃也不饿,就像昨天到现在他也就喝了半碗米粥。
“你胃不好,要好好吃饭,不然太瘦,抱着都没有感觉。”程明潇抬起上半身吻上顾其羽的唇,双手开始在顾其羽身上游走,十指划过,带着点点撩拨。
顾其羽的唇很柔软,带着丝丝凉意。
程明潇在外很少和情人接吻,偶有,也只是蜻蜓点水。
没感觉吗?顾其羽心底有些自嘲,又有些不甘的想,怕不只是抱着没感觉吧,对他这个人,程明潇应该也没感觉了。
但是……
即使知道程明潇的衬衣上又沾了不知名的香薰,即使知道程明潇根本没有出国……知道又怎样?他顾其羽此时此刻只想要程明潇。
就当他犯贱吧。
顾其羽也想过,等程明潇回来,就和他使劲闹,闹够了,拿出诊断书拍在程明潇的脸上,然后扬长而去,留他程明潇一个人后悔。
可是,没办法,那是他在一起九年的恋人,他舍不得。即使程明潇说话的语气让他伤心,可是他顾其羽就是爱程明潇,爱到如今遍体鳞伤都舍不得放手。
程明潇Jing力充沛,从他们认识的时候就是如此,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在床上耐力更足。
其实,说起来,程明潇在床上并不算喜欢折腾人,只是有时兴致上来了,难免想要点花样。
可是顾其羽不擅长这些。程明潇也有耐心教过,可是顾其羽就是放不开,每次折腾的狠了,他眼汪汪的模样,程明潇看着心疼,也有些败兴。
程明潇第一次找情儿放纵,就是因为这点。
当时他想,家花是香,但是不舍得,那就折腾野花吧,总不能将自己靠干了才是。
于是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毕竟年轻,又火气旺,对这种事情有了一次就想第二次。有一段时间他甚至男女不拒,荤素不忌,享受着那些深夜的欢愉与刺激。
程明潇趴在顾其羽的肩头咬顾其羽的肩胛骨,酥酥麻麻,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痛。
顾其羽想,自己真的很糟践自己,这个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已不爱他,可是他还是要任他予取予求。
真心踩在泥潭里,怕是也不会有人心疼吧。
顾其羽忽然想起他的妈妈。
如果他妈妈还在的话,是不是他就不会为了逃离丧母之悲来到青岛,如果没有来到青岛,他也就不会在那个梧桐花开的季节里遇到亮若星辰的程明潇。
一眼沦陷,至此万劫不复。
顾其羽眼角顺下了一滴泪,只一滑便浸进了枕头里。
痛,身上痛,心尖也痛。
程明潇一直折腾到天开始放亮光才沉沉睡去。
顾其羽趴在床上,他的胃又开始隐隐的痛,那痛感呈放射状分散到后背,整片后背也跟着止不住的钝痛。
他侧脸看着程明潇的睡颜。这个他爱了九年的男人,稠密的眉,高挺的鼻,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好看的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