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得无厌。
八年间,据不完全统计,C村共计拐卖女人4000余人,孩童2000余人,已经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和运输链,作案手法日渐高明,涉案金额高达数亿,位于山间的村落除了还不懂事的孩子,全村都是主谋或共犯。他们负责将被拐卖的女子和儿童的藏匿,以及“□□”有反抗心理的被拐卖者,让人愤愤恨恨地进来,乖乖顺顺地离开,然后收取运输、中间藏匿以及“□□”的费用。
而位于平地上的半个C村,几乎只有老人和孩子,他们全都不知晓,自己的孩子或者父母,原来并没有外出打工,而是住在了离他们不远的山里面,从事着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们每个月收到孩子或者父母寄来的钱,都是践踏他人生命所得来的钱,践踏着法律、尊严和正义,剥夺了平等、自由与人权,剩下的是红彤彤的、比血腥还污臭的纸币。
C村被割裂成了两半,一半怡然自乐、宁静祥和,另一半毒泷恶雾、浮云蔽日。
电视里播放着C村村长涕泗横流的画面:“我怎么了?我这不是迫不得已吗?C村土地贫瘠,教育和医疗都这么落后,一代人穷,下一代人也穷,穷来穷去,穷一辈子,穷十辈子都富不起来。要是C村没有做这个生意,那么一直到现在,村里的老人还在饿肚子,村里的小孩还是没书读……”
村长振振有词,像是站在了正义的一方。
可他又哭得如此凄凉,说了一堆之后,不知是在真心道歉,还是想为自己减轻罪孽,嘴里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迟来的道歉跟迟来的公正一样,有意义,也无意义。
聂浩怀跟傅越住在镇里的酒店里,在酒店大厅一起看着电视的报道,都不免唏嘘。
傅越说:“也不知道剩下的那些孩子,以后应该怎么办。”
C村集体拐卖这么恶劣的事件,最重的判了死刑,最轻的也起码要坐十年以上。
聂浩怀说:“听说政府要派人来换掉C村全部的村官,然后建一所儿童成长机构,让剩下的儿童在里面学习和长大。”
“小聂,你怎么知道的?”傅越微微扬眉。
聂浩怀挠挠头,晃了晃手机,说:“师父刚刚跟我说的。”
傅越问:“那夏前辈有没有说政府项目有没有取消?”
“这倒没有。”聂浩怀摇摇头,说:“师父说会直接给你说。”
下午的时候,傅越接到了夏槐的电话。
“夏前辈。”
“小傅,政府项目继续做,你和小聂等会回去C村,另一个设计师今晚就会来跟你会和。政府加大了投资,预算多了三倍,具体方案也有变动,一会儿我把新的方案发给你。”
“好的,多谢夏前辈。”
夏槐那默了几秒,又道:“希望C村的事不会影响你对C村的设计目标。”
“那不可能,肯定会有影响的。”傅越抿了抿嘴,说:“但是初衷不会变,我会更加努力、更加用心地为这些老人和孩子们建设一个好的文化活动中心。”
夏槐笑了:“行,我信你。”
苗晨做完报道,要回家了,回家前找到傅越,跟他道别。
“一路平安。”傅越对苗晨说,他现在特别看重平安这个词,平安是有味道的,带着古老的虔诚的祈祷和愿景,美好而又纯朴。
苗晨的短发被风吹得凌乱,她拨开头发,说:“我住在Y城,以后你要是来,我跟我的丈夫可以带你玩。”
傅越笑着点头:“有机会一定去。”
缘分很短,一场离别紧随着一场相遇,无绪也无常。
第56章 宵夜
傅越和聂浩怀回到C村,与刚来到的时候心境已经大有不同。
C村安静了许多,不是那种分贝量度上的安静,而是那种暮色爬墙、死气沉沉的安静。
聂浩怀摸了摸胳膊,说:“傅哥,你觉不觉得这里有点恐怖?”
傅越倒是没什么感觉,笑着说:“还好吧,起码是已经知情的恐怖,所以没有那么可怕。毕竟灾后重建也需要时间。”
他们去到了村政府门口,新上任的村长还挺年轻,见到他们打了声招呼,带着他们去了一所新的房子。
只见这房子金碧辉煌,傅越问新村长:“这是谁的房子吗?”
新村长说:“这是村里袁nainai住的房子,她把房子让出来给你们住了。”
“村里没有多余的房子了吗?”傅越又问。
新村长摇摇头,说:“当初C村拆了不少房子,估计是把材料都运到山里面给……建房子了。C村也不发展旅游业,所以没有旅馆。所以只能委屈你们在这里暂住了。”
“哪里的话。”傅越笑了笑,说:“没想到外表那么朴素的房子,里面居然是这个装修。”
聂浩怀总算反应过来,插话道:“那恐怕是前村长不敢让我们住进来的原因吧,怕我们起疑心?”
新村长说:“是了,因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