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梨笑着说好,继续收拾东西。
但显然吴娘子还想和她聊聊。
“你说,这样的比赛,会不会有人作弊啊?”
周梨从背篓里将蘑菇小心分拣出来,随口道:“怎么会,这比赛不是每年都在举行吗?又是衙门组织的,谁敢胡来。”
吴娘子也蹲下来,作势就要帮她捡蘑菇,被周梨婉拒了。
“听妹妹这样说,那我就放心了。”
周梨诧异地看向她。
“我也不是怀疑妹妹,只是你瞧,你家那个三叔,今日坐的是什么席位?我也是担心其他人会误会妹妹,但妹妹都那样说了,就一定没问题。”
周梨顺着吴娘子的目光望过去,只见不远处高台上的一排评选席,沈越正坐在那里,押着一口茶。
三叔怎么在那儿?
沈越本不该在这儿的,他是代替他们院长出席。院长家有事,便推举沈越帮忙当评选。
沈越起初不愿过来,他的腿不方便,走路难看,阿梨今天要参赛,他不希望阿梨看见如此狼狈的自己。
只是当听院长说,每一年那块乡厨赛的奖励牌匾,都是由院长亲自题字。他便同院长讲了个交换条件。那便是,今年的牌匾由他来提写。
院长一听,两个活儿都有人替他干,他还不乐得清闲。
是以沈越此刻便坐在了这儿。
他喝茶的间隙,不动声色地抬眸向场上扫视了一眼,当看见第一排的周梨时,又收回了目光。
幸好,她没有不来。
随着一名官差手里的锣鼓敲响,比赛正式开始。
厨子们切菜理菜,按照自己先前抽中的题目料理食材。
吴娘子切rou的间隙向旁边的周梨看来,见周梨正在快刀剁rou,暗暗翻了个白眼,回头继续切rou。
周梨首先处理的是做狮子头的原材料,瘦rou八分,肥rou二分,混合在一起,剁成泥,再放入葱姜蒜、酱油、醋等调匀,为了防止待会儿炸时rou丸子散开,她还特地放了一点豌豆粉在里头,起到嫩rou凝固的作用。
rou准备好,她又开始切各种菜,豆腐皮、胡萝卜、莴笋,统统切成丝。她的刀工向来不错,切出的丝均匀又细腻。她每切完一种菜,便整齐地码入盘中,看上去整齐又干净。
吴娘子时不时向这边望一眼,眼里满是不屑。以为会做个豆花就能扛得动硬菜了?她上下将周梨一打量,瘪嘴想,这么纤弱的身板儿,只怕连勺都颠不动。
周梨全神贯注做着自己的事,浑然不知吴娘子的心思。当她将蘑菇切好后,便拿起蒲扇对着炭炉扇火,炉内本就烧着炭,经她几扇子一扇,火势瞬间变大。
她忙将大铁锅架上灶台,下油,油烧到温热,将之前搓好的四个大rou丸小心翼翼丢进油锅里。
生rou遇热油发出“滋滋”的响声,只一会儿,炸rou的香味便跑了出来。
此时,场上的其他厨子差不多也做完了准备工作,开始正式炒菜,一时间,甜水河上响起一阵锅碗瓢盆碰撞的声,菜香四溢。
沈越坐在高台上,装作不经意一般,看向周梨。周梨全神贯注翻动着锅铲,时而抬手擦着额间细汗。
看着看着,沈越竟忘了挪开视线,周遭的人声不知几时仿佛全消失了,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他和她。
他欣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只觉得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也不知过了多久,旁边人叫他:“沈夫子?”
沈越才回过神。
“何事?”他故作淡定地问。
“这还没吃上菜呢,你看你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旁边另一个评选打趣道,“走吧,咱们该下台品菜打分了,你马上就能吃到。”
沈越忙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明明没有口水……
评选们一排一排品鉴,每品一个人便在手中的小册上打上分数。
吴娘子观察着那些评选们的神色,发现每个人在吃了周梨做的东西时,目光都会不自觉一亮,而吃她做的东西,那些人的反应就稀松平常得多。这叫她心头没来由泛起一层酸意。
四周看热闹的闲言有一搭没一搭传入她的耳畔。她方才做菜没细听,这会子那些话便顺着夏风吹了过来。有一些竟是夸周梨长得好看的。
她一听,更气。
见评选们都品得差不多了,台上正在统分。她压着心头妒意,走到周梨这边。
“阿梨妹妹,我看那些评选们,吃了你的菜眼睛都直了,能不能给我也尝尝?”
周梨正将用完的锅从灶台上端到地上:“你尝吧,我也是瞎做的。”
吴娘子拿起筷子,随便夹了一点狮子头放进嘴里,紧接着便是一愣。
果然。她更气了。早知道不过来尝。
随意将筷子一丢就要转身离去,却不知怎么碰到了案板上的碗碟,碗碟一动,又碰到灶台边的油壶,油壶一下子滚进炭炉内。
“哄——”
油遇火,瞬间炸开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