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姐,你莫哭了,那个,你喜欢冯公子么?”我终究不忍她太难过,找些话与她说。
她掩了哭声,红着眼说:“欢歌,你从前叫我诗如的。”
“诗如。”我瞧她情绪好些,笑了笑遵她心意。
“无甚喜欢与不喜欢,过完今年我便双十,爹娘不许我再耽搁,择了冯家公子。”梁诗如不再哭,拿了手绢擦了泪,又追问:“欢歌,你可曾喜欢过我?”
“我……喜欢过,不过是朋友那种喜欢。对不起,诗如!”我歉意很深,大抵曾经那般与她来往还是让她误会。
“我不如你家那位江姑娘好么?”她幽声质问。
“呃……诗如,你很好,你知书达礼,蕙质兰心,很多人不及的。我家阿元有她的独特,这,这不能比……且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可能并不适合……”我支吾着措辞。
“欢歌!”我笨嘴拙舌未说完便被她打断了,我听见她又说:“你能否抱抱我?”
我迟疑了片刻,叹了口气,靠近她,侧开头虚虚抱她,道:“诗如,我并不如你想的那般,便是我愿意,我想你也不能接受的,我,我不是一个良人。”我不是男子。我还是没告诉她这实情,不想给我与阿元带来不必要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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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梁府归家后,我在暖阁找到阿元。
“阿元,我想娶你!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我握着心爱女子的双手,向她求婚,我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微颤,我希望阿元能应我。我想他们唤她“应夫人”,而非“江姑娘”。
“阿欢,怎地突然又说这个?你我皆为女子,谈不得婚嫁的。”
阿元的软语柔声缓了我的急切,我还是有些不乐意:“可你如今跟着我,这样不明不白的太委屈你。我想给你个名分,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我也是你的。”
“傻话。我并不在乎名分,与你在一处就很知足。你若与我成亲,万一身份被人知晓,定会被人瞧不起的。”阿元说得很认真。
“谁要理睬那些无聊之人。”我很不乐意女子相恋被人排斥,臆想的也不行。转念与她说:“阿元,你说咱俩现在的银子够花一辈子了吧?要不,咱俩隐居去吧?寻一处山清水秀地,你我每日都在一起,采采药,看看花,我还能猎捕。唔,便像是神仙般的日子。你愿意不愿意,与我隐居去?”
我只是没想到阿元挣脱我的手,扑到我怀里搂紧我,摇头对我说“不愿意”。
阿元搂住我很用力,我感觉到她身子轻微的抖了,毫不迟疑回抱她,安抚她说:“好好,乖,不愿意便罢了,无事。你我便就在此处,我赚钱你负责花,你喜欢怎样都好!”
我不知阿元为何不愿与我回归山林,我本以为她会更喜山里生活些。隐居不过方才的闪念,她既不愿意,我亦不再逼问。
我知怀里的她此刻情绪并不好,我所能做的便是陪她,顺由她。
腊八节时,贤惠的阿元煮了大锅的腊八粥分与府里人,小砂锅熬了一锅单独端到我二人的房里。阿元与我一样,很喜二人相处。
吃到这样的美食,我总觉很有仪式感,此类的事一次次向我昭示:我与阿元,一年一年过得越来越好,每一回都蕴藏了我二人的回忆。也希望,未来每一年都能与阿元分食一碗粥,一碟菜。
我爱她,深入了骨髓。
我一向知道,爱并不需轰轰烈烈,只归于柴米油盐的平淡。我亦知道,给我最深暖意柔情的女子,值得我倾心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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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天愈冷,阿元学我赖床,我乐得抱着软枕。
小豆丁又敲门,喊爹娘起床。我才笑而先行起身,穿好衣服去取阿元的衣服,帮近来犯懒的她着衣穿裙。她往日常伺候我,我亦愿意伺候她。
膳后我去了茶楼,又是一年腊月,我得盘账核发奖金。
今日茶楼却来了两位不一般的客人。周诚业引人到雅间坐了,回禀说,二位客商欲买咱家茶叶,出价奇高,他做不了主。
我过去瞧瞧情况,任姓商客说他二人自渝都慕名而来,看上了尽欢楼的茶叶,欲买断我的茶,专供给他们,出价也不含糊,一斤茶叶是我定价的五倍。
我大致心算了一下,五倍的话每年多得五万两银,我有意动。毕竟开茶楼,打理起来很累。只是他们说到要把采茶炒茶的法子一并教予他们时,我想也不想拒绝了。无它,我并不想炒茶之法外传。我想我信得过成家人,毕竟他们是那样一群宁死不屈气节的村人。
晚间归家后,我与阿元说起这事,阿元亦觉得炒茶法不当外泄。
得她支持,我再不去遗憾每年是否能多得五万两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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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日我去千金楼查账,今年得仔细核查一番,千金楼今年盈利可观,全赖千金楼姑娘们付出,我预备多发些年终奖励给她们。其中也有阿元的心血,我比往年慎重些。
只是我核查时发现些问题,实在想不通便唤秋云过来询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