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阳走走停停,摇摇晃晃间,来到了公孙府的门口。
一只白色小猫从府中围墙上跳了下来,轻盈无比,若不细看,根本不知这只小猫曾经与阎王爷打过照面。这便是小灵了。
白熔这些日子一直待在小灵的身体里为它疗伤,如今伤已几乎痊愈,也不好再给公孙寒添麻烦,更何况白熔十分清楚他不在妖界的消息会很快以讹传讹的到白琰耳朵里,白熔自打做了妖王后便再没见过神界的任何人,也自然不想再见,为不影响公孙寒的生活,还是趁着他去皇宫给太子教书时走为上策。
虽然心里对于即将离开这样的一位美男子很是不舍。
白熔刚要从小灵身体里出来,便看到了信阳的背影,这背影他熟悉的很也厌恶的很,当初就是他把白熔的母亲押送至天刑宫的。
小灵本很清澈灵动的眼睛突然变得杀气冲冲,刚要准备蓄势待发扑向背对着的信阳,白熔便制止了他:“小灵,现在还不是时候,神界的所有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们先回府。”
小灵一个转身又跳上了围墙,连跳了几棵树,回到了书房。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寂静的书房外出现了脚步声,脚步不齐,应该是两个人,前后行走,这脚步声越来越近,前者平稳而柔和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接着是推门的声音,白熔算了算时间就知应是那治伤的公子回来了,身后跟了个随从。
书房门口,二人驻足。
“你先下去吧,还是如惯例,一盏茶一盘点心,除此之外不要打扰我。”
“是,寒太师。”
说罢,后面的随从便离开了。
“原来他单名一个寒字,是寒冷的寒吗?公孙寒,倒也真符合了他这府邸的寒冷,但心却是个热的,有意思有意思。”白熔心道。
公孙寒进了书房,在桌上放下了手中一直捧着的书,摸了摸桌上的小猫,叹了口气。
“相见许久,还不知你叫什么,若你不介意,姑且称呼小白吧。“停顿了许久,又补充道:”我从三岁便开始读书,自以为也算是多半个腹有诗书之人,可这当朝太子,竟顽劣至此,非但不学,今日还将那书撕了!这太子年纪也十六七了,我十五岁便得了状元。他天资并不差,却不是个上进的,心中丝毫无家国天下之心,我朝太子怎能是个如此冥顽不灵之徒呢!“
公孙寒说了一大长串,越说越气,但语气依旧很轻言细语,只是能从他所言的字里行间中听出对于“朽木不可雕“的悔恨罢了。
猫身的白熔在一旁听的很认真,仿佛是在向先生求学一般,只是他并不懂朝野之事,听得云里雾里,唯有总结了一点是他觉得很重要的:原来他喜爱读书的人。
公孙寒说罢,抿了一口茶,又道:“唉,罢了,你一只小兽又能听懂什么呢。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啊。“
白熔依旧云里雾里,只觉他说出那诗的样子既让他觉得好听又觉得心疼。于是他凑了上去蹭了蹭公孙寒冰冷的手,这双手也反过来摸了摸他。
公孙寒拿出了一本书,读了起来,又是一下午。
只是这次,白熔也破天荒的在他身边看了一下午的书,有些字不认识便听公孙寒读,倒也真是从没一天之内学过这么多字。
傍晚,公孙寒从书房出来去吃饭,白熔也随他一起。
饭桌不大,桌上的菜更是清淡得很,一盘素菜一碗汤一张面饼一双碗筷,桌边也无人侍奉。公孙寒拿起面饼咬了一口,又夹了一口菜。
白熔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看着他,时不时的往桌子上扒两下,公孙寒见状,道:“小白,你想吃吗?我向来都只吃这粗茶淡饭,不喜吃荤,往常的野猫都对荤食很感兴趣,偏生你对我这青菜面饼好奇,倘若你是人的话,我们应该很会投缘吧。”
说罢,从面饼上掰下了一口,喂给了白熔,白熔一下就吃进了口中,嚼了嚼吞了下去,接着又要了好几次,这面饼多一半都被他吃了。
“这面饼软软的,入口还伴有一丝微甜,从前尚未尝过这样的东西,真好吃。”白熔心道。
餐罢,公孙寒便同白熔一起去府中的桃树园中溜食,现在正值三月,桃花也开得最好,一进桃树园就迎来一阵沁人心脾的芳香,这是白熔从未闻过的,好一番沉醉。
公孙寒见着小猫忽然躺在地上,又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这桃树园我从不许外人进来,我自己也很少进来。一草一木一花全都是我自己打理的,若是以后碰上了莫逆之交,便真是要在这里共饮桃花酒酿,畅谈天地人生才尽兴啊。“公孙寒望着枝头上粉红色的桃花自然自语道。
不知不觉已是子时了,身染桃花香气的一人一猫进了卧房。
白熔蹲坐在床边,看着公孙寒更衣。
这是白熔第一次跟着公孙寒游览公孙府,前几日小灵为养伤一直在书房,白熔自是也得同他一起。
公孙寒整理好后躺了下来,盖上了被子,身上依旧很凉,渐渐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