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夏一脸惋惜:唉,这样的快乐你这种单身狗体会不了。
某棠的拳头硬了,好想一拳打他脸上。
第16章
贺敬之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这事说来就话长了,因着往年的经验与教训,城郊的农田都是特意加高且离河岸有一定距离的,照着这样的做法,过往三年农田的受灾面积不超过总面积的三成,因而城中并没有刻意去屯粮,但今年被淹的田地足足有将近九成,余粮虽是不少,但今春却难有收成。三十万百姓的口粮,无异于是坐吃山空。”
说到这里,贺敬之顿了一顿喝了口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见他实在是难以启齿,青州刺史江寒接过话头继续了这个故事,“如此一来,城中缺粮便是必然的局面,朝廷提前准备好的粮食给百姓们分一分也勉强是够的,但这并没有考虑到城外村中的百姓。年年村中农户都是基本可以自给自足的,但今年城外洪水不仅淹了农田毁了存粮更是冲垮了房屋,村民们无家可归亦无粮可食。我与敬之思虑再三决定开城门让城外的百姓暂时入城安顿,至少不至于流落荒野。但也就是这个决定导致了后面一切的不幸。僧多粥少尚且抢食更何况是饿到极致的灾民们呢。那日,城中动乱,血流满街,这些痕迹虽然都已经被雨水冲刷的一干二净,但那日亡者惨厉的尖叫与哭嚎却一直萦绕在我们的耳边挥之不去,多少次午夜梦回都是那些枉死百姓的冤魂索命。”
那确实,是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开城门放难民入城的决定是他们下达的,这样的结果无论如何他们都难辞其咎也难以释怀。
那日,贺敬之眼含热泪下令动用全城的兵力镇压了这突如其来的暴动,将这一切的血腥封锁在一城之内,他与江寒亲手埋葬了死者的遗骸,尽量安顿了幸存者。但这场动乱却给青州百姓留下了极深的Yin影,至此街道少有人至,他们也下令封城。
不仅仅是因为粮食短缺,更多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样的事谁都不愿再经历了。
可城外当时没来得及入城的人却并不知道这场意外。贺敬之不愿意宣扬是不想牵连更多无辜的村民,他相信人性本善,只是可惜走到了穷途末路。
听完,几人都沉默了。
细究这些原因虽能解惑,但于解决眼下的困境却毫无助益。
“贺兄,我在村中耽搁的这几日你可曾有收到朝廷的回复?”过去的事林初淮无能为力,现下能做的便是最大程度的挽救伤害。
“不曾,算算日子按理说应当是该收到回复了,但至今还没有,再等一日应该便能收到了。”贺敬之也为此心焦,城中存粮本就不足,不仅要供养一城百姓还要分粮去支援村庄,本就难以为继。若是朝廷增补的粮食不能在粮绝之前送到,只怕之前的惨剧还会上演,而这一次恐怕即便是动用全城的兵力都无法镇压。
三十万百姓的集体起义,没有人能料到后果究竟会是如何。
而贺敬之向皇帝说明灾情,请求增补赈灾粮的奏折就压在御书房萧煜的案几上。
他们不知道的是,不光明日,便是再过三日他们也不会收到朝廷的回复。
刺史府的晚膳并不比城外村子里的丰富,这两个当官的俱是能体察民情且爱民如子的,若是可以,只怕他们是宁愿自己饿着也想要为灾民们多省下些口粮,更别提是奢侈的大鱼大rou了。
晚间卧房,贺敬之将林初淮和夏亦峥安排在了一间,两人是名义上的夫妻,这安排倒是合情合理。
许是想着白日的事,林初淮的心情有些烦闷,在床上躺了许久都没能入眠,只是睁着眼睛望着屋顶,放空了思绪。
夏亦峥也没睡,他心底的担忧并不比林初淮少半分。
“睡不着吗?”率先打破寂静的是夏亦峥,这样的气氛太过于沉闷,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嗯。”林初淮偏头看向了他,似是没注意到这人竟也没睡,一时有些错愕。
“那与我一同出去转转,透透气如何。”
有时候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是会憋出病来的,他的长昀一直是个心思重的,他得替他纾解一番心中的烦闷才行。
夜色深了,春日虽已不是逼人的严寒,但也还有些余威在,不穿的厚实些也是极易生病的。
夏亦峥又看着林初淮多加了一件大氅才与这人一同出门。
两人就这么并肩走在街上,走着走着心底愈发的凉了。
路边,有冻死的枯骨,有瑟缩的乞丐,有繁华世像下他不曾见过的辛酸。
夏亦峥有些后悔自己的提议,不仅没能让他放松还白白招他心痛。
“外面现在挺冷的,要不我们回去吧。”他不想让他的长昀更加难过。
闻言,林初淮解下身上披着的大氅替对方披上,“再陪我走走吧。”
夏亦峥拢着身上的大氅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是真的嫌冷啊。
叹了口气又将衣物披了回去,他揽住这人的纤腰将人带上了屋顶。
林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