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踏进轿厢后正了正自己的领带,接着非常绅士地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李律,您去几层,”曲执修长的手指悬空在控制按钮的前方,“地库吗?”
“不用,今天把车停在地上了,”李炎瞥了眼已经被按亮的一层,“对了曲执,我办公室门口的那个工位已经叫人收拾出来了,你这两天挪过来就行。”
电梯门在两人面前缓缓合上,开始把乘客从56层往下运送。
曲执觉得李炎别看工作上说一不二的,但实际上却是个十分照顾下属的领导,有些不好意思道:“谢谢李律,其实我现在那个位子虽然小了点儿,但也不碍事。”
“嗯,”李炎通过电梯门的反光看了曲执一眼,“转正了就别总跟着实习生坐一块儿了,挪过来离其他同事也近,方便工作。”
曲执遵从地点了点头,电梯也在此刻停靠到了一层地面。
李炎先一步跨出轿厢,他腿长步子大,走起路来脚下生风,边走边对身后跟着的曲执说道:“天色不早了,我开车送你回去吧,你家住哪儿?”
曲执只当这是领导在跟自己客气,自然是不能当真的,诚心诚意地谢绝道:“不用了李律,今天其实也没有很晚,我自己回去就行。”
李炎在写字楼门口站定,侧过头打量曲执一番后忽然露出个笑容,“我不是开玩笑,说到底你加班都是在为我工作,作为上司,偶尔提供下福利也是应该的。”
李炎长得仪表堂堂,不板着脸时也还算平易近人,可曲执偏偏就是觉得这一笑有些怪,但又说不清具体哪里不对,“真的不用了李律,您这一天下来也挺累的,还是早点儿回去休息吧,而且我家就住附近,走着就到。”
“这样啊,”李炎似乎并没有要就此作别的意思,“为了上班特意租的房子吗?”
“嗯,是,我家不在市里,所以平时还是得租个近的地方住。”
李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又看了眼手表,“今天确实不算太晚,既然你家不远,要不邀请我上去坐坐,我车上刚好有瓶朋友送的红酒,正愁没人喝。”
这曲执还真是着实没有想到,一时间面露难色,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怎么,”李炎脸上的笑意愈发深了起来,“家里有人,不方便啊?”
“不是不是,我——”下意识否认之后,曲执忽然觉得这似乎是个思路,稍微打了个草稿便道:“那什么,我是和别人合租的,不打招呼就带人上门,怕室友不高兴。”
李炎似乎有些失望,挑了挑眉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却听见不远处忽然有人叫了曲执的名字。李炎很讨厌自己说话被人打断,扭头去看时眼里已经隐隐带上了不满。
只见那人人高马大的,刚从路边一辆黑色奔驰的驾驶室里钻出来,大步流星地几步便上了前。回头再看曲执,就发现他眼睛里的情绪明显有了变化。
“曲执,”周密刚刚隐约听见了他和旁边这人对话的内容,信口道:“我刚下班,心说顺路看看用不用捎你一段儿,没成想还真碰见了。”
李炎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了几个来回,试探道:“这位,就是你室友吗?”
自打听见周密喊出自己名字的那一秒开始,曲执的脑子就已经一片空白了,此刻哪里还有心思去管李炎说了什么。
周密见状,冲着李炎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假笑,替曲执答道:“啊是的是的,我是他室友,您这是,也刚加完班儿?这么晚了,要不我顺道也送您一程?”
李炎知道这人是着急要把曲执带走了,自己便也不好再说什么,用着礼貌而虚伪的口吻客气道:“谢谢,不必了,曲执,回去早点儿休息吧,明天别迟到。”
李炎离开之后,周密把一言不发的曲执塞进了副驾驶的位置,欠身为他系好安全带后,漫无方向地发动了车子。
“你加班儿加到这么晚,”周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总觉得刚刚那个人眼神不对,“你学长也不知道送送你么?他不是跟你在一个所吗?就自己先走了?”
曲执本来就还在生周密的气,听见这话后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奈何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接,最后一指前面路口,冷冰冰道:“不用送了,到那把我放下就行。”
“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突然回来了吗?”周密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任性而执拗地把车开过了曲执刚刚指定的地点。
眼看着周密自作主张地飙上四环,跑得离正确方向越来越远,曲执心头忽然升起一股无名火,劈头盖脸就道:“周密,我今天连着工作了十二个小时真的很累了,现在就想赶快回家睡个觉,你想说什么就直说,能不能别这么——”
“我从家里出来了。”
曲执直接听懵了,反复琢磨半天,才敢确认自己没理解错周密这句的意思,同时也已经忘了刚才话到嘴边是想骂他什么了。
周密做了个深呼吸才仿佛重新有了点儿力气似的,继续讲道:“我爸知道了我们的事,他逼我和你断了我不肯,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