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朔也很无奈,“我回来时就已经这样了,我看他这次是真伤着了。”
周密哪里听得了这个,看着陈朔用身体堵住门洞分明就是在拦着自己,苦苦哀求道:“你先让我进去行不行,我要见到他才能解决问题啊。”
“你还是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陈朔调整了一下角度,把去路挡得愈发严丝合缝,“我会帮着劝劝的,等他稍微缓过来点儿,我再让他去找你,你先耐心等着吧。不过我建议你也好好想想,为什么会把事情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看着眼前被陈朔无情关上的大门,周密心里又何尝不清楚,即使自己刚刚理直气壮地怪罪了一番旁人,可这事,终究还是自己没能在刚有苗头时,就把它处理好。
周密搬回了真正在自己名下的房子,却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对门的人,只是不敢主动去找他罢了。按着陈朔嘱咐的,周密度日如年地等了不知几天,终于听到有人叩响了自家大门,打开来看真是曲执,一瞬间竟有种眼眶发热的冲动。
曲执手里提着那身晚宴时穿的西装,视线盯着地面,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情绪,“衣服我洗干净熨好了,你拿回去吧,谢谢。”
周密没有伸手去接,温吞道:“你留着吧,本来就是打算送你的。”
“不用了,我穿不上这种衣服。”曲执拒绝得干脆,直接把东西塞到周密怀里。
“等一下!”眼看曲执扭头就走,周密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想把人往屋里带,可曲执浑身上下分明都在拒绝,自己只好妥协,局促道:“等我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
一言不发地杵在大门口,曲执看着周密把那身衣服往沙发上随便一扔,然后身影从自己的视野里消失,紧接着屋里传来手忙脚乱的声音。
再出现时,周密手上多了几个大大小小的袋子,形象有些滑稽,但语气十分诚恳,“这是我在国外给你带的礼物,你收下吧。”
曲执看着这些东西愣了数秒,“不了,我箱子装不下了。”
“你都不看看里面是什么吗?”看着曲执的样子,周密觉得自己仿佛掉入了一口深不见底的冰窟,五脏六腑都被冻得生疼,心急道:“那我的呢?你要给我的礼物呢?”
周密无心的索求,却把曲执再次带回那段折磨了他几天几夜的回忆里。
一对戒指,本应是两人定情的见证,到最后却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曲执至今都没法忘记,自己在台下攥着它们听到那个消息时的茫然无措。
那个瞬间,曲执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他格格不入,他无地自容,他只有一个想法——逃。
转身朝着离开的方向,曲执脚下走得虚浮无比,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更无法回头。他庆幸有人帮他打开了出口的大门,不然自己可能都没有拉动它的力气,他感到世界在自己身后坍塌,而胸膛里的一颗心早已被一柄尖刀整个剜去。
在仲夏的热带城市里,居民大多喜欢趁夜凉外出,街上也都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可身处闹市的曲执却偏偏觉得,自己周围只有无尽的黑暗与死寂。
从酒店出来往回家的方向去,曲执沿着中环到薄扶林最近的那条路走啊走,却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最后终于发现,原来这就是周密和自己的距离。
两枚戒指时不时在口袋里碰撞出细微但清脆的声响,仿佛在提醒着曲执,那个天真到以为可以和周密在一起的自己,究竟有多可笑。
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一个披上层昂贵皮囊才勉强够格出现在周密身边的劣质陪衬,一个诚心相助却看上去像是另有所图的可悲小人。
周密困惑而焦灼的目光终于拉回了曲执的思绪,可他再次开口时,语气里已经带上了没人能说清的情绪,“周密,我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的家底或背景,也没办法跟你建立起一个正常的家庭。但是万梓迎不同,我给不了你的,对她来说都是轻而易举。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讲,她都是你最好的选择,我觉得你应该好好珍惜。我想,如果你们俩结婚的话,我应该会为你高兴,真的,我是真心地想祝福你。”
直到曲执回到对门,周密都没能反应过来他刚刚那番话的含义。
他在说什么?祝福?这就是他想了这么多天之后,决定和我说的话吗?
有什么问题是不能两个人一起解决的?为什么要把我推给别人?
不行,不可以,我不允许!
大步迈向对面,周密用钥匙打开刚刚只是被曲执随手带上的大门,却发现他竟然在收拾行李,一种将要失去彻底对方的恐惧,瞬间吞噬了他冷静思考的能力。
“你这是要去哪?”周密问出一个答案不言而喻的无用问题。
曲执用漠然掩藏起心里的复杂情绪,冷冷地瞥了眼这位不请自来的闯入者,继续自顾自地收拾行李,不料手里的东西却被周密一把扫落在地。
“我不许你走。”周密第一次对曲执用上了命令的口吻,因为他已无计可施。
曲执没有力气和他计较,默默蹲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