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展重新把消息是怎么出来的讲了一遍:“昨天下午,我大学时的院学生会主席,给我们金融学院的同届毕业生安排了一次出海聚会。同去的人里有一位是我当时关系很好的同班同学,现在在港交所做文秘工作,平时就属于消息灵通人士。晚上的时候,这个同学有点喝多了,就拉着我聊了些工作上的事。她抱怨公司决策层经常在一些问题上左右摇摆,无法达成一致,给自己的工作内容带来很多没有必要的反复。
“据她分析,既然中层已经开始准备新闻发布了,那港交所很有可能近期内就宣布进行’同股不同权’的股权结构制度改革。我本来昨天晚上就想告诉你的,”孙展微蹙着眉,看起来对这事十分重视,“但是我们聚会整夜都在海上,手机没有信号,今天早上靠了岸才得以给你打电话。另外,刚刚来的路上我也和覃总汇报过了。”
曲执抢先开口,他昨晚可能没睡好,导致黑眼圈有点重,但心情看起来似乎不错,“我有话对你讲。”
“她的电脑后来崩溃了一次,叫技术部同事修复机器时,因为觉得已经不可能重提股权结构改革了,就没麻烦人家再费力复原这方面的相关文件。没想到就在前几天,上司让她把之前准备过的文件重新整理之后上交,并且吩咐她开始着手撰写新闻稿,她加班加点搞了一星期才重新做完。
孙展犹豫了一下,涉及具体数字他怕说了担责任,但此时似乎不是畏首畏尾的时候,“她说新闻稿上,上司没让她落款具体日期,但是按照以往经验,最快可能27号一开工就开新闻发布会,最迟应该也不会超过一个月。”
孙展在港交所的熟人比较多,周密安排他继续找一些更加核心的人士打听消息,自己则和赵东联系起了各大财经报社的记者和圈子里其他消息灵通的朋友。
“如果说决定在双层股权制度之下重新提交申请,保荐人评估部分可能需要进行调整,而股权重组方面的变动恐怕更大,至于其后涉及港交所的各个流程,原则上也需要从头再走一遍。总的来说,即使我们前期已经积累了一定的工作成果,时间也仍然十分紧张,乐观估计直到最后敲钟,总共需要五至六个月。”
“为了让自己的控诉更有说服力,她举了6月份时启动的关于是否接受双层股权结构的讨论当例子。她说当时公司内,港交所将要接受’同股不同权’的说法甚嚣尘上,甚至已经有部门开始初步撰写改革方案,她的上司也给她安排了一些相关的工作。可是过了一个月左右,这件事的风声渐渐没那么大了,后来则更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再没有人提及改革的事,自己之前完成的工作也都成了无用功。
现在,周密更倾向于相信确有其事了,必须马上开始考虑下一步打算,“如果最后确定港交所会接受双层股权,我们重新提交新的上市申请的话,最快需要多久?”
“如果要开新闻发布会的话,”周密就疑点发问,“港交所内部应该会有很多职员牵涉其中,负责相关工作,可她现在除去准备了一些非核心文件之外,再无其他,真的会这么快就出来正式消息吗?”
其实如果这件事并非空穴来风,周密倒是希望港交所能尽快给出确实消息,这样公司也好根据情况调整计划部署,以免触发对赌协议。
孙展今天继续带着助手来公司和周密二人开会,双方互相交换了一下进展情况。孙经理没什么新的收获,也不知是因为没有其事还是全体守口如瓶。周密倒是从朋友那得到了一个小道消息,其中有一部分可以和港交所女秘书透露的相互印证。
晚上回到家后,曲执已经睡下了。转天一早,周密又早早地出了门,也没碰见曲执,根本没机会问他,前一天早上到底是想和自己说什么。
周密知道情况不容乐观,却没想到有这么多环节都需要
“也不是没有可能,”孙展在这一行做了近十年,有一定的经验,“在涉及一些重大或者敏感问题的处理上,港交所有时会采取比较高的保密级别,以免内部消息泄露导致股市波动,我同学之前没收到其他风声,可能是因为相关人员刻意隐瞒了。”
孙展拿笔在白纸上迅速拉了一个时间表,指着道:“之前,我们用了四个月的时间完成了保荐人评估和上市重组,并向港交所提交了申请书。目前港交所已经给出了首轮审阅意见,我们作为保荐人正在撰写回复。
孙展带着一个助手,准时出现在除周密和赵东外空无一人的万家(香港)公司,四个人直接在周密的办公室开会。
周密点头表示理解,他听孙展把昨晚的来龙去脉讲得十分清楚,过程更像是知情人士的闲聊,而不是有人试图通过故意释放错误信号来操纵股市,总体而言可信度很高,细究道:“关于什么时候会公布,你同学有没有说得再具体点的时间?”
听曲执的语气,周密觉得他要说的不像是坏消息,自己心里想听,可现在实在不是时候。周密为难地皱起眉头犹豫半响,最后还是无奈道:“曲执,公司突然有急事,我现在就得出门,这两天可能也没时间补习了,你有事要说的话,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