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明珩万万没想到,拓跋泓身为一国之君, 竟然会甘愿吃下生子药。
若是让掖揉的百姓知道还不得闹个天翻地覆?
自家君主雌伏于别个男子身下已是折损掖揉颜面的不光彩之事,更别提如今还要亲自孕育孩子,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拓跋泓此刻却无暇顾及百姓的感受。他只觉得疲惫至极。他如今还是怀孕初期,本应该好生休养, 但为了能尽快把明珩接到掖揉来,他不得已频繁来往于在安陵与掖揉之间,为了说服乾元帝答应和亲又耗费了不少心神,身体状况一直不太好。这些日子为了赶回掖揉又经历了长途跋涉,折腾得太频繁连肚子里的小家伙都有了意见,回到王廷就开始闹了起来。
拓跋泓百忙之中给自己把了脉,发现是动了胎气,强忍着不适举行完婚礼,一回到王帐就彻底支撑不住了。结果回了王帐又要强打起Jing神给明珩解释来龙去脉,一直得不到休息,此刻肚子又疼起来。
没有了面具的遮掩,苍白的面庞在红烛的印衬下愈发显眼。拓跋泓不动声色地咬住了下唇,右手轻轻抚摸着肚子,对明珩低声说:“能先扶我回床上吗?我有些动胎气了,不能久站。”
明珩虽然还无法接受拓跋泓怀孕一事,但听说他动胎气了下意识紧张了起来,面色瞬变,如临大敌。他还不及思考便心一把将拓跋泓打横抱了起来,小心翼翼放回了床上,紧接着又关心问:“很难受吗?有没有什么药?你之前让我拿的药丸是不是保胎的?”
拓跋泓点点头,明珩下意识的关心让他心里一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略显虚弱的微笑:“是保胎药,我亲自配的。”
明珩急忙问:“那要不要再吃一颗?”
拓跋泓摇头拒绝了:“是药三分毒,不宜多吃,不是很严重,卧床休息一阵子就好了。”
明珩还是有些不放心:“真的不用吃吗?你的脸色很差?是不是很疼?”
拓跋泓半靠在床头,笑看着明珩,慢吞吞问道:“我若说很疼你会帮我揉吗?”
明珩面色一紧,手掌放在膝盖处搓了搓,紧张问:“怎、怎么揉?不会把它揉散吗?”
拓跋泓哭笑不得:“你以为是鸡蛋吗?”
明珩尴尬地扭过脸,也觉得自己刚刚那番问题挺傻的。
拓跋泓确实难受得厉害,也没心思跟他贫嘴,见明珩迟迟不敢下手,索性主动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撒娇似得哼哼两声:“帮我揉揉。顺便跟孩子打个招呼。”
“……”
对于做父亲明珩还没有做好准备看,可他也能看出拓跋泓确实很不舒服,一想到这里面是自己的亲骨rou,要是有个好歹他也心疼,便颤颤巍巍地揉了起来,动作十分小心,根本不敢用力。
拓跋泓似乎挺享受的,愉悦地闭上了眼睛,嘴上向上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大概是怀孕的缘故,拓跋泓的体温比平时要高,手心下的肌肤温暖中带着丝丝热烫,就像个小火球。触感也有些硬,已经感觉不出柔韧分明的肌理。
明珩在心里算了算,月份满打满算至多三个月。明珩曾在医术上看到过,三个月的肚子照理说还不是特别显怀,可拓跋泓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能看出明显的轮廓了,不过幸好还不是特别夸张,披件宽松一些的衣服就能遮住了。
明珩看了眼拓跋泓身上的狐裘大袄,总算明白了为何他这些日子大袄不离身了。可是如今月份小,尚且能掩藏肚子,可日后胎儿逐渐长大,肚子也会随之越来越大,到七八个月的时候恐怕就不是狐裘大袄能遮住的了。
明珩想到这里,不由得出声问:“你这肚子知道的人多吗?”
拓跋泓睁开眼睛,回答道:“不多,除了你和我哥,只有我的两个心腹,乌蒙和阿史那罕。”
“可你这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迟早瞒不住的。”明珩忧心忡忡。
明珩的关心让拓跋泓十分受用,握住他的手,朝他笑了笑,宽慰道:“不用担心,我都计划好了,平时外面披件披风或者大氅至少能再瞒五六个月,之后我会暗中离开王廷一段时间,等孩子生下来再回来。”
“你离开了,王廷怎么办?”
“有乌蒙和阿史那罕坐镇,不会出乱子。”拓跋泓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到时候我会找人伪装成我的样子继续出现在王廷。”
“找谁伪装成你?”明珩想了想,猜测道,“难不成是泽玺?”
“不是,”拓跋泓不假思索地否认,“我哥不会武功,应付不了那些狼窝里出来的人。”
明珩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早已有了完全的计划,也就识趣地没有再追问下去。更何况,此时他更关心的还是手心下这个微微隆起的肚子。
盯着这个圆滚滚的肚子看了良久,明珩轻声问:“你什么时候吃的生子药?”
拓跋泓默然。这件事比与贺泽玺的关系还难解释,若是如实告知这个孩子不是吃生子药怀上了,明珩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