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果断、干脆、毫不犹豫。
老谢又开始挠头了。
佟语声想劝他别挠了,本来就没几根头发,现在更显得捉襟见肘起来。
但好在这么多年教学经验,老谢的脸皮也跟着练厚了许多。
“没事,你可以慢慢考虑。”老谢说,“下了早读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教你国内答题的得分点,争取下次做个满分卷。”
吴桥一眼皮都没抬,打了个呵欠便埋头补觉去了。
佟语声抬头看看老谢,又看看吴桥一,联想到当年全年级的语文老师都来劝他参加作文竞赛的场面。
当时他也是全身心拒绝的,因为没有未来的人是不需要荣誉的,这种比赛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下课,吴桥一百无聊赖地坐在位上翻词典,佟语声没忍住,问道:“你不去老谢办公室啊?”
吴桥一只是拧起眉,假装没听见,趴到桌上装死。
佟语声便也就收起了多管闲事的心,跟他一起趴下去。
两个人呼吸均匀地小眯了几秒,没有定性的吴桥一便偏过头来。
他直直看向佟语声被阳光照得半透明的眼皮,这人的皮肤是属于亚洲人的白皙,因为缺少血色稍稍显得有些病态。
似乎是感受到了视线的侵袭,佟语声的睫毛颤起来,打乱了他眼皮上血管的纹理。小白狗睁开眼,两个人蜻蜓点水地对视了一瞬。
“你偷看我。”佟语声一笑,眉眼弯成月牙状,“怪我太帅了。”
吴桥一不会害羞也没有反驳,只是大脑脱线般感慨了一句:“你好像狗。”
这句话在中文的语境里已经相当冒昧了,前座的男生都忍不住转身,特意递上惊恐万状的眼神。
但佟语声知道他没有恶意,只把脑袋搭过三八线,抬起小狗眼,“汪汪”叫了两声。
吴桥一下意识往后挪了半寸,接着才确定这样的过界属于“双边友好会谈”,而非“单方面领地侵占”。
于是在对方的明示下,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佟语声又配合地吐起舌头,还蹭蹭他的手心,又“嗷呜”了一声,趴回渭河去了。
半晌,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睁眼道:“中文里说人像狗是骂人的话,你可以说我像小狗,别人就算了。”
吴桥一看不出他是生气了还是不介意,便也只能听话地更正道:“你像小狗,别人不像。”
佟语声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乐呵呵地又趴下去晒太阳了。
英语课上,方玲公布考试成绩,第一依旧是衡宁,吴桥一前面客观题都是满分,作文却因为乱涂乱画一分没拿。
加上语文卷子没写完,吴桥一总分拿了一个中不溜非常靠后的成绩,坦然地将自己隐藏起来。
这次总分全班第一不出预料归了衡宁,据说在年级都是极好的成绩,温言书也拼死拼活好歹拿了个第五,佟语声语文一骑绝尘,但也依旧没能在倒一位置上翻身农民把歌唱。
成绩下来之后,几家欢喜几家愁。
得知自己的同桌不是凡人之后,温言书的心情舒缓了许多。
第五这个名次,短时间内和自己老妈交差也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一边,衡宁随手翻了翻错题集,罕见地没看得进去书。
突然,衡宁一脸严肃地问道:“你觉得吴桥一怎么样?”
衡宁就没主动跟他聊过学习以外的事,温言书还在发呆,脑子一抽,脱口而出道:
“他很帅。”
说完,衡宁的目光就变得怪异起来。
衡宁第一次脸上相对鲜明的表情,温言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口不择言了,脸颊立刻“腾”地烧了起来。
但他确实很帅啊,温言书怯怯地想着,开学那天没看几眼呢,晚上做梦就梦到了。
衡宁推了推眼镜,说道:“我昨天在老师办公室听到他们在聊吴桥一的卷子,他虽然成绩不高,但是答案都对了。”
温言书没听说这事,只是轻轻屏住呼吸。
“他是个很有潜力的人,如果他适应了国内的考试环境,取得高分只是分分钟的事情。”衡宁说,“你要多努力了,对手不是只有跑在你前面的人。”
温言书好不容易消退的焦虑感又爆发出来,拿起笔咬牙埋下头去的一瞬间,差点哭出声来。
班级后排,这份压力面前更多的是几分听天由命的苟且感。
前排的男生快速瞄了一眼成绩,就把卷子摊到一边,无所事事地四处张望着。
如果佟语声没记错的话,这男生名叫程诺,是堪堪比他高个两三分的光荣倒二。
眼下,他似乎是迫切地想找人唠唠嗑,但却又不愿跟同桌的女生开口,便回头看了看与世无争的两个学习废物。
程诺长相很硬朗,可能是线条过于锋利,看起来有些凶凶的。
他拧着剑眉,半晌才开口:“有没有课外书,借我瞅瞅。”
佟语声打了个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