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之前他对自己记忆的怀疑,现在想来,有点可笑。
如果那是假的,那为什么他爸妈会在国外那么多年不回来?
他又为什么要放弃画画?
甚至是外公,又为什么要将四季图卖出去?
最后是林陆,他图什么?
是他想岔了。
亦或者说,是那时候的他已经无法冷静的思考,也无法去控制自己的情绪。
林陆说得对,他需要去看心理医生。
但在此之前,他得先把那几个畜生的事情解决了。
想要了解详细的情况,问季伯是最合适的。
他慢慢的调整情绪,直到彻底的平和下来,才拨通了季伯的电话。
季伯一接起就乐呵呵的喊了声:“小少爷。”
上一次说要给南湖的房子摆放盆栽,后来因为各种事情给耽误了,这会接到电话,他就以为是单岑那边的事情都解决了,就道:“是要盆栽了吗?”
“那个不急。”单岑道,“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季伯一点都没听出异常,依旧笑呵呵的,“你问。”
单岑缓缓吐了口气,沉声问道:“那几个畜生,死了吗?”
“!”
季伯蓦地瞪大眼,连手上拿着的小锄头掉到地上都一无所觉。
他定定的看着被他放在小桌子上,开着免提的手机,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小少爷问的,是那个意思吗?
不等他问出来,单岑已经说出了他的猜测,“季伯,十年前的火灾,我都想起来了。”
“!!!”季伯再度被惊到,整个人后退了一步,那双已然浑浊的眼睛里瞬间布满了哀叹的泪水。
他张了张嘴,却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怎……怎么会这样?
老爷子费尽心机,却终究是没能阻止。
他的小少爷……
“造孽啊!”
这一声长叹里,带着浓重的哽咽,诉说着一个老人长长的叹息与悲哀。
单岑垂下眼眸,抿了抿唇,道:“季伯,我没事,你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
季伯捂住眼睛,踉跄着跌坐到椅子上。
他犹记得他和老爷子赶到家时见到的情景,不过一夕之间,往日里花团锦簇的闲庭深院已经变成残垣断壁。
而大小姐和小少爷……
季伯却是不敢再想。
过了许久,季伯才缓下情绪重新开口,“小少爷想做什么?”
单岑抬起眼,一抹狠厉一闪而过,“那得看他们现在是不是生不如死。”
饶是季伯做好了心理准备,陡然听到单岑用冷静自持的声音说着这么狠厉的话语,也让他冒出一层冷汗。
他家小少爷最是善良不过,却被逼到这个地步。
知道劝不住,他沉默片刻后,道:“一共四个人,逃了一个,另外三个都被判了刑。”
“这些年,死了两个,还有一个在牢里。”
单岑声音依旧平静,“逃的那个呢?”
说到这,季伯也很无可奈何,自那一晚之后,那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他们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找到。又因为担心事情暴露,对大小姐和小少爷不好,他们只能秘密查找,不敢大动干戈。
各种因素下,如今依旧一无所获。
“没找到。”他道。
单岑已经猜到,所以听到后也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只冷静的问道:“身份信息确定吗?”
“不确定。”季伯道。
另外三个人只是听命行事,知道的也不多,所以只能凭借三人的描述画下画像,而且因为每次见面对方都戴着口罩做了伪装,他们能确定的,也只是一双眼睛和大致的身高而已。
这也是他们那么被动的原因。
“我知道了。”单岑道,“我会尽快把人像画出来。”
高三那年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季伯下意识叫了他一声,“小少爷。”
单岑知道他担心什么,安抚道:“我已经没事,不用担心。”顿了一下,他又道:“这件事情不要让爸爸知道。最好是,一个字都别说。”
不是不相信单意,而是人的情绪很难完全管控住,而妈妈因为生病的原因,人变得很敏感,一不小心就能让她看出端倪,所以,为了以绝后患,不如一个字都不提。
季伯原先想拒绝,但想了想,道:“好,我知道了。”
“谢谢季伯。”
说完便挂了电话。
季伯盯着手机屏幕,定定坐了许久。
直到落日的余晖彻底的消散在天边,他才长长叹了口气,起身回了屋子。
他家小少爷,终是长大了。
而单岑也没有急着去画画,而是看了一个下午的书。
林陆一直没有再出现,但零食点心、水果饮料却是一直都没断过。
晚饭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