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闻玙有时候很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这个小聪明蛋一天天在想什么。
两人闲扯两句各回各办公室, 七班一帮学生缩着头等着被训, 谁想到一直到快放学时闻玙才回来。
他一进班里, 方才还热热闹闹的教室像是一瞬过冰,所有人都不敢吱声了。
闻玙没当回事,在黑板上布置完作业, 例行公事讲了几句。
“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自愿要和高三一起复习的直接去楼上找空座就行。”
大伙儿陆陆续续地收拾起东西, 没人敢问玩雪的事后续如何。
等到学生们鱼贯而出之后,闻玙才随意找了个关系挺熟的学生。
“今天出去玩雪感觉怎么样?”
大男生一想起来傻乐:“温老师真惯着我们嘿!”
闻玙笑着抽了这家伙一下。
行, 他惯着你们,我惯着他。
温郁回家时, 家里有好几个眼熟的亲戚在这一块吃火锅。
北京人涮锅子没南方派系那么多讲究。
新鲜羊rou卷牛rou卷配上芝麻酱韭菜花,齐活儿。
他在胡同口里就闻见浓烈香味, 那种香不是任何酱料被泡开,而是炭火气儿里混了牛羊rou被充分化开的油脂, 两者意外和谐。
门一打开,大伙儿笑呵呵跟他打招呼。
“郁郁回来了?”
“玉树临风啊,看看这个头!”
“处对象没有?没有叔给你介绍一个!”
颜晚馨刚剁完韭菜花, 这会儿围裙和指甲缝里都是青汁儿,笑得很开心。
“都吃都吃,不够厨房还有!”
“郁郁你也来点?”
“我在食堂吃过了。”
温郁路过时还顺手帮忙递了两瓶啤酒,发觉他们真是很会享受生活。
院外飞雪,檐下涮rou,确实尽兴。
“现在的孩子啊,难得有几个像你家郁郁的,”旁边大姨一抹嘴道:“您瞧着吧,外头小姑娘小伙儿这个点还有不少蹦迪甩头的,不到十二点不回家。”
“我倒是乐意他晚点回来。”颜晚馨笑着摇头:“这孩子现在太老实了,二十多岁整得跟读高中时候一样,天天下了家就往家跑,有时候同事聚餐都不去。”
被点名的老实孩子愣在原地。
他颇有种一片真心错付亲妈的错愕感。
“您——认真的吗?”
颜晚馨很古怪地看他一眼。
“你都二十大几了,出去蹦蹦迪我也不会说你什么。”她一甩抹布,还像是怪他不开窍:“读书读傻了吧。”
温郁这会儿脑袋上都是冒号,心想我被我妈嫌弃私生活太单调这特么算几回事。
他确实有种不自知的闭塞。
先前父亲入狱,母亲生病,他默默把所有娱乐都剔了出去,一晃好多年都忘了还有出去玩这回事。
仔细一想,像是试图靠让自己过得苦一点,减少内心的愧疚。
今天颜晚馨这么一说,温郁哭笑不得,回屋就给闻玙发短信。
[乐]:男朋友在不在。
[如是我闻]:?
[乐]:明天要不要去看零点场电影,我请。
[乐]:看完再去撸个宵夜。
[如是我闻]:你被盗号了?
[乐]:我妈今天嫌弃我,说我一点夜生活都没有。
[乐]:我明天就去通宵蹦迪#微笑
[如是我闻]:我给你一分钟想想明天是什么日子。
温郁已经在搜北京蹦迪哪家强了,一看见消息弹出来,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
等等……明天……明天闻玙过生日!!
他手一滑手机正中鼻子,痛得叫了一声。
外头还在扯闲天,无人听见。
[乐]:我错了,提前说一句生日快乐。
[如是我闻]:明天我提前请了年级里的老师,去鸿宾楼吃饭,记得来。
[乐]:那我肯定是蹭我男朋友的车。
[如是我闻]:哟。
对话持续到这里,温郁心里有微小的纠结。
他观察他男朋友的微信昵称很久了。
很久以前,互联网上流行一个短句。
安非他命,如是我闻。
安非他命既是抗抑郁药,也是可能被滥用的毒品。
如是我闻是一句佛偈,偏偏和它的名字成了无情对。
他每次看见闻玙的这个ID时,都想悄悄地也把自己的名字改掉。
变成甜腻又文艺的情侣名,很登对。
他不是不敢。
他是觉得……他还够不到他。
这种感觉有些奇怪。
两个人明明已经是恋爱关系了,手也牵过吻也接过。
但感到自己可以拥有全部的爱,与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