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这时哽咽着说:“疼。”
已经过了好久了,这些疤痕根本就不会再给楚若造成任何疼痛,但楚若还是喊疼,任褚明就低头亲了亲楚若的疤痕,然后抬起头看着楚若:“还疼吗?”说着,他的眼里突然流出了眼泪。
楚若眨眨眼,伸手把任褚明的眼泪揩去:“明哥不哭。”
“可你疼。”任褚明又亲了亲楚若的疤,“你疼,我就疼。疼死了。”
他一边亲着,一边控制不住自己流泪:“你当时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恢复记忆后,他一直都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去想楚若当时经历了多让人绝望的遭遇,他怕他自己会在楚若面前崩溃。
但是现在,他却再也没有办法不去想了,因为楚若身上的疤痕就这么袒露在他眼前,让他看了之后的每一次呼吸,都似乎牵扯了心脏深处最柔软的那块地方,抽着疼。
“我真想以牙还牙。”任褚明痛极,眼底发红,一字一句地沉声道,“真想让那两兄弟也尝尝你受过的痛苦。”
楚若抓住任褚明的手,递到唇边亲了亲,然后看着他:“不需要了。”
任褚明凝视着楚若:“为什么不需要?”
“没有意义。”楚若说,“这些,”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疤,又用手指点了点任褚明的心脏位置,“这些地方,他们所造成的痛苦已经存在了的,哪怕后来我们有机会以牙还牙,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会让仇恨的火焰燃烧得更为旺盛而已——他们的仇恨,我们的仇恨。”
任褚明当然知道这些道理,可他现在身体里的每个细胞,每根骨头,都在因为愤怒而颤抖着。
但同时,他自己也明白,楚若过去和现在所遭受的痛苦,根本不会因为那两兄弟后来也遭受了一模一样的痛苦而有所减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如果他真那样做了,他就真的就是万劫不复。不是因为他自己,而是因为当他看到那两兄弟,他就不由地想到楚若当时也是这般,痛苦地遭受着这些。这会让他更加愤怒,也更加悲哀。
可是现在,哪怕他和楚若已经互通心意了,哪怕他已经守在楚若身边了,哪怕楚若自己也清楚知道他安全了,可当火光一亮起来,痛苦的记忆也还是会像chao水一般,将楚若淹没。
痛的哪里是身上的疤痕,痛的是心里的创口。
任褚明感觉自己无能为力,他抬起通红的眼睛,问楚若:“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不这么疼?”
楚若对他伸出双手:“抱抱我就可以了。”
任褚明立刻翻身上床,让楚若把头靠在自己胸膛上,两只手则环抱着楚若。
楚若靠着任褚明,闭上眼睛:“这样就不痛了。”
任褚明轻轻拍他的脑袋:“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当年我没有保护好你。”任褚明说出口时,声音都在颤。没错,当年如果他能保护好楚若,楚若后来就根本不用遭受那些痛苦。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总是说着要保护好楚若,最后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楚若抓紧了任褚明的衣角:“我们应该互相保护才对。”顿了顿,又闷着声音问,“不是说不提从前了吗?”
“嗯,”任褚明把脸埋在楚若的头发中,亲亲他的头顶,喉头艰涩地说,“我尽力。”
楚若还是闭着眼睛:“我以为我可以克服火的,所以下午才会答应老曹说可以去篝火晚会,谁知道……”
“克服不了也没关系的,”任褚明低声说,“以后都不用勉强自己。”
“嗯。”楚若很累了,刚才那种恐惧到心慌的感觉也在任褚明的安抚下慢慢消失,闭上眼睛后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楚若醒来,迷迷糊糊要睁开眼之前,就感觉到有人一直在看他。
他立刻知道是谁在看他,顿时有种说不上的幸福。
楚若睁开眼,果然就看见了任褚明那双黑黑亮亮的眼睛。
任褚明原本正专心致志看着楚若的脸,这时见楚若醒来,视线也不移开,就只是轻轻眨眨眼,低声说:“醒了。”
楚若凑上去亲了亲任褚明的嘴唇,接着迅速退开,红着脸说:“醒了。”
任褚明还是看他,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里突然带上笑意:“是都醒了。”
楚若脸皮还是薄,耳廓一下子就红透了。他把被子拉到眼睛下方,盖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乱闪:“别说了。”
任褚明笑着伸手去摸他被睡得乱糟糟的柔软头发:“今天我们出去逛一下?”
楚若听了,总觉得不安,还想要拒绝,任褚明又说:“我的眼睛没事了,不用担心。”
“后来就没再复发过了吗?”楚若的口鼻被盖在被子下,有点呼吸不畅,干脆拉下被子,露出口鼻,稍微喘匀了气后问。
任褚明想了想,说:“那时手术后好像是复发了两三天吧,但那时候很多并发症,眼睛的问题反倒是最小的。”
楚若听了很难受。
任褚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