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了一身黑上来,内里的高领薄绒衫径直盖住了喉结,只露出一小节儿白脖子,和界限分明的下颚,步伐庄重而沉闷,目光直直地看着鞋尖儿前,三米左右的位置,神情凝重,宛如在赶赴一场肃穆的葬礼。
阿周的祈愿还是多少起了点效果的,前面几个问题虽然尖酸了些,但大多都是针对他以前从事过一些暴力组织的活动展开,并以此为前提对他涉嫌协助立花鹤贩毒及潜逃进行合理怀疑。
但都被葛出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否定掉了。
阿周倒也不太担心这个,他以前那些破事距现在而言太过久远了,東县又是关西一个极其没有存在感的小地方,根本无从查证,除非他自己哪天脑子抽风,光天化日之下脱了衣服露着满背的纹身和人在街头打架,在找一众媒体前来直播报道,不然被实锤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鸣忱,你眼神好,你帮我看看那个女人是哪家的,怎么那么烦人。”他指了指斜对角一个位置很偏的小个儿女人,她也算是有点本事,各方面都属于那种放在人堆里就找不见的类型,现在偏偏凭本事刷了一大波存在感,连阿周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我也看不太清……”季鸣忱伸长脖子张望着,只见那早已不甘忍受一个人在角落里自言自语的女人,终于是抢到了提问的机会,相当有气势地站起身来,像个矮小的战士。
她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葛出云先生,您方才一直在否认您此前同犯罪嫌疑人立花鹤相熟,但这更奇怪了不是吗?如果您却不知道他和你之间存在着血缘关系,那您又何必如此同他保持距离?众所周知立花鹤在亚洲时尚圈的地位和流量,争抢合作的都不在少数,像您这样保持距离不是更奇怪吗?”
“啊,是你啊,”葛出云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女人手中的话筒上,看清标牌上面的明水两个字后,方才还礼貌规矩的态度瞬间急转直下,眼神也变得轻蔑而张扬,“从刚才开始你就在那边叽叽喳喳的吵死了!我说什么你都要在旁边来一句,不对,不是,撒谎,我说的你都不信,还来问我干什么?你直接自己写就好了,你看看写出来之后我告不告你!”
“哦,对了,说到这个,昨天有个男的,跟了我一整天,然后我就找他聊了一会儿,他告诉我是一家叫明水的传媒公司指使他来的,你们家公司叫什么名来着?牌子做的那么小,是因为觉得上不了台面吗?”
他说话间,女人脸上青红白绿是轮转了个遍儿,随即那垂在下面的手重重地握起拳头,强作镇定道:“你这是污蔑,我现在可以立即起诉你。”
葛出云咧嘴笑了,“什么污不污蔑,要不,先看个视频?”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大帷幕就倏地降下来,中年胖叔叔的身影被投射到了正上面。
“啊,我先声明一下,我可没打他,昨儿天冷路滑,他自己跑摔的,记者朋友们不用这么快放下相机,再举一会儿,来!也不用想怎么剪掉这一段,我那边直播呢。”他一面说,一面指了指正对面悬挂起来的录像机。
“国内国外同步直播,全都看得见,谁也跑不了。”
第63章
从视频按下播放的那一刻开始,场下媒体就像被投了颗爆弹,一瞬间sao乱起来。
那临时被阿周征召来的四十个保安可能也没想到,工作这么快就来了,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才开始下场维持秩序。
季鸣忱愣楞地看着视频里的男人,一眼就认出了他是昨天被自己按住的那个,再想去看葛出云的时候,却发现台上空了。
“葛叔呢?”
阿周经他一问,也反应过来,“我靠!这混蛋他人呢?”
葛出云是趁乱走的,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要么集中在屏幕上,要么集中在给自家总部打电话上,谁都没发现他人没了。
季鸣忱扭头就从报告厅的后台跑出去,坐电梯直接上到了编辑部,整层楼都没有开灯,外头天Yin着,屋里昏暗暗的,也没什么人,就只剩下老齐,和秋招新来的几个实习生在。
“怎么了?”老齐见他跑得慌慌张张的,便问。
“我找不到葛叔了。”
老齐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然后就没有下文了,但看他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又像是知道点什么的样子。
“齐叔,你有看到他吗?”
“让他一个人待会儿吧。”老齐别开视线,把手里的钥匙交到两个实习生手里,叮嘱他们把钥匙放到楼下保安那儿,陈轲待会儿要来收拾一下东西。
他本来不想多说什么的,但季鸣忱死活不走,就干巴巴地站在一边盯着他。
直到打发走两个小实习生,他才叹了口气,说起记者会开始前的事儿。
上台前,他找到了葛出云,和他说起下面的人反映那种套牌公司继续追查下去的难度有点大,范围太广了,他就想问问葛出云有没有怀疑的对象,既可能知道他和立花鹤有血缘关系,又和他私交不太好的,稍微缩一缩圈儿,查得也能快一点。
他问的时候本以为葛出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