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呼声一时间沸腾到了极点。
零点注定是今夜的高chao。
祈愿新年,顺顺遂遂。
*
新年的第一场雪下在元旦的凌晨时分。
从地下车库驶出来时,正好赶上雪势渐大。
葛出云下半场喝得有点多,一上车就裹着他那件大衣缩在副驾驶上,身上冷,脸上却热得难受,非要给车窗摇下来一半,大雪片子就乘着风流一股一股地从他那边灌进来。
季鸣忱把窗给他升到了顶。
“开会儿,透透气。”刚顶到头,葛出云就好像和他作对似的,又给摁了下来,脸上还笑得跟坏事儿得逞了一样。
结果没一会儿就被风夹雪吹得睁不开眼。
就这样,他也不准季鸣忱关窗,只是别别楞楞地把脸朝背窗方向扭过去。
雪天里,路灯看着都比往常更暖了些。
“今年的工作彻底结束了。”
准确来说应该已经是去年,葛出云念叨起这事儿就开心,“这次大典收尾收得挺顺利的,刚才还和那几个大明星谈下来档期了,还一口气拿到两个s级的大项目……”
说着,他就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鼻梁嫌弃地皱了起来,伸手点了点季鸣忱,“要是你没有你小子给我捣乱,今天绝对是我职业生涯的高光时刻。”
季鸣忱比他懂事,知道不占理的时候就该闭嘴挨说,但架不住心里委屈,一只手Cao作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空出来,抓着葛出云的握了握,“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你别生我气了,我也不生你气了,我们和好吧。”
葛出云给他说得一头雾水,身子都坐直了一半,“什么和好?我们什么时候吵架了?”
季鸣忱:……
要不是要专心开车,他能用眼睛给葛出云盯到头发丝都发麻。
“而且我也没生你气啊?我不就是叫你以后注意点,不许在那样了吗?”
季鸣忱干巴巴地张了张嘴,“所以你根本没有发现我今天生气了是吗?”
葛出云更迷惑了,难不成还在计较阿周说的那档子事儿?
这个周晓年,真是不干好事。
季鸣忱一个急刹把车停在了路边,背弓起来像只炸毛的猫,朝葛出云转了一下身子,但很快又转向另一边。
他大体积的身躯在那狭窄的驾驶位上晃悠着转了好几个方向,显出一丝诡异的滑稽感来,好像是想说什么,但受困于语言天赋,一看见葛出云还说不出话来,不看他还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又垂头丧气地转向了方向盘,两条胳膊垂下来,开始自己捏自己的小拇指,窝着脑袋嘟囔,“你要是,不乐意和我好,你就别理我,你要是乐意,就别随随便便说不要我,让我跟别人走。就像我也没法保证一辈子不和你吵架,因为你有时候实在是太气人了,但我再怎么生你气,也不会说不爱你了。”
他打小就听不得“不要你了”这种话,小时候季蔷常年不在家,在家的时候也只会和爸爸吵架,两人象征性为了照顾他的感受,把他撵去小院里玩,但争吵声那么大,在楼下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路过邻居看他总是一个人在外面晃,就常常问他,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是不是爸爸妈妈不要你了?
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就是一句无关痛痒的玩笑话,但对于他来说却是真实可能发生的。
他每次被人问都哭得很大声,久了邻居就说这小孩儿开不起玩笑。
打离婚官司的时候更甚,两个人都不想要他的抚养权,季蔷要南下学习,工作地点也不稳定,没法带一个还要上学的孩子,周航那边组建了新的家庭,新老婆并不欢迎他这个前妻的儿子。
是葛出云收留了他,给了他一个不用看人脸色生活的地方,给了他从来没有的关心和体贴,但也给了他随时失去这一切的恐慌。
那种恐慌感在葛出云过了三十岁变得特别恨“嫁”后就一直被拉得满当当的,甚至一度超过了对鬼的恐惧,成为了他害怕排行榜上的TOP1。
“你……”葛出云愣了,才反应过来闹了半天原来是在气这个。
好像,也确实是他在说完这句气话后,季鸣忱就开始各种不对劲地闹腾他。
季鸣忱待在他身边太久了,久到他都快忘了,小屁孩在来到他身边前那可怜兮兮的小脏狗模样。
也忘了“不要你了”这四个字当从亲密关系的嘴里脱口而出时,无论是他还是季鸣忱都很难当成一句纯碎的玩笑话来看待。
小时候没那个判断能力,听到只觉得像是被判了死刑一样。
长大后到是能听出好赖话,可是会不会多想这件事,谁也控制不了。
“对不起啊。”葛出云八百辈子没体会过的愧疚感突然涌了上来,抬手温柔地摸了摸小孩儿耷拉着的脑袋,磕磕巴巴地说,“我下次也注意。”
第57章
季鸣忱觉得葛出云真的变了。
经过严密的推理求证后,得出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