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叔,我好累啊,我走不动了。”
葛出云直接就被压弯了腰,到嘴边的“滚”字还没来得及骂出去,拢在他身上的季鸣忱又抱着他大幅度地左右晃了晃。
“我腿好疼,教练好凶,肚子还饿,他还不让我吃我想吃的……”
“你给我滚!”
季鸣忱愣了一下,瞬间收敛了不少,低下头疑惑地看着葛出云的侧脸。
“为什么,你刚刚不是才说喜欢会撒娇的吗?”
“你这他妈哪是撒娇?你这是谋杀!你在晃两下我就散架子了!”葛出云扯着嗓子吼他。
“那我轻点,没事儿,我会好好学的。”
第43章
葛出云很想说我们男人喜欢的是看绵绵软软的小O,或者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撒娇,没人愿意看你这么一个长得凶,块头又大的Alpha嘤嘤嘤。
但季鸣忱就叠在他身上走,他也不敢说什么,撵也撵不下去,距车两分钟就到了步程,硬生生给他拖慢到了五分钟。
他给季鸣忱扔到副驾驶上,恶劣地掐着他脸蛋往两边扯了扯,“既然累成这样,晚上回去就老老实实睡觉,不要再折腾我了。”
说的时候没觉得自己嘴有多欠,直到季鸣忱一个挺身坐直起来,两眼冒光地看着他说,不累,一点也不累。那表情好像自己刚刚允诺了他什么一样。
他突然就很想抽自己两巴掌。
后来他把季鸣忱送到公寓楼下,撵他下车的时候,小孩儿还眼巴巴地拽着他的袖子问他真不上去了?还说骗他说虎妞和他都很想他。
葛出云心说放屁,那猫的记仇程度简直是季鸣忱一手带出来的,就因为自己昨晚关门办事的时候给它丢出去了,等季鸣忱回学校了之后,就追着他又咬又挠,他想去床上躺会儿,那猫一下就窜上去,弓着背哈他,还在季鸣忱的床上打滚,掉了一堆毛上去,以此来宣告那是它的地盘。
和小动物和谐相处真的是门很难的学问。
他上一次亲密接触宠物,还是在关西老家念高中的时候,上个年代的阪神地区主要是靠钢铁支撑经济,他们那个小村子也一样。
不过那时候钢铁厂还没有倒闭,每逢节假日,学生就会去工厂里帮忙,顺便挣些零用钱,葛出云在父母离婚前虽然过得不顺心,但也是个被人伺候长大的大少爷,没干过什么重活累活,刚去的时候处处帮倒忙,最后被老板分配去遛狗。
老板养得是一只圆脸的柴犬,性子倔得厉害,只要它没玩够就别想回家,屁股还沉得要死,葛出云要是敢生拉硬拽,它就敢坐地不起,或者干脆原地打滚,四脚朝天,豆大的小眼睛就这么张狂地看着他,好像在说有本事你给我拖回去。
就像现在的季鸣忱一样。
葛出云冷眼看着他把脑袋拱进自己的肩窝里,搂着他一条胳膊,说什么也不下车,时不时把眼皮掀开看他一眼,那挑衅的眼神放佛在说,有本事你就给我抬上去。
小柴犬撑死也就只有十来斤重,季鸣忱可是能压死十只小柴犬。
“别墨迹,我明天还得上班,我不挣钱谁给你开工资!”
季鸣忱抬头看看他,又快速把脑袋拱回去,“我一定听话,我什么都不干,我就想抱着你睡觉。”
他这话说的,确实有点踩到葛出云的心上了。
季鸣忱的小公寓,布置的杂乱无章,色调也不统一,还有一只脾气贼大的小猫咪,各种维度上的令人糟心。
直到有天傍晚,他看见被落日熨红的那一角阳台,滥俗的白纱帘被轻佻的掀开,枝繁叶茂的光瓜栗被裹挟在微风与晚霞里,自鸣得意地炫耀着自己丰盈的叶子和粗壮的枝干,千篇一律的白T恤也配合着它,在空中荡啊荡。
让他想起了十六岁那年的夏天,光脚坐在外婆家一户建的木台上,啃着一只冰镇过的大番茄,一抬头就能看见工厂排风口上冒出来的青烟,那时风扇的杂音很大,打棒球的小孩很吵闹,但聋哑的外婆什么都听不到,她只是用力将他的校服甩得平整,挂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画满了中二语录的校服也在那儿这样荡啊荡,十六岁,他的心里没有晴空塔,也没有东大,只是觉得,或许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也挺好。
昨晚睡着前,和季鸣忱抱着在暖乎乎的被窝里接吻时,心里也不自觉地想起了那时的声音。
如果能这样过一辈子,好像也不错。
*
没等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手已经放到季鸣忱扎人的脑袋上揉搓了半天,他犹豫着开口说,“明天要和优茴、Fell还有其他几家公司的开会,为年底那个风尚大典的事儿,一年里重要的一次活动,资料什么的被我拿回家了,我今晚必须得回去……”
季鸣忱没抬头,但缓慢地松开了他被圈了好一会儿的那只胳膊。
“不过,”葛出云忽然话锋一转,朝他摊摊手,“你可以跟我回去,如果你不嫌无聊的话,我晚上可能得处理工作没空陪你。”
“好吧,毕竟工作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