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个没有开灯的房间里,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电视机里映出来的光把他整个人照得分外寒凉。
“因此,警方决定地毯式搜索整座凉城,将警力从受害者住宅处全部撤离。”
电视机里的女主持人声音柔和庄严,他却听得咬牙切齿,牙根都被咬得咯咯直响。
他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个苹果,苹果才刚削到一半。
不过很显然,他已经没有了再削下去的兴致。
电视机里的女主持人还在说:“警方表示,该杀人犯与其他犯人并无差异,所有犯罪者都是蔑视道德,没有是非lun理概念的普通人。并且此次命案现场毫无美感,并不符合艺术杀人案的艺术二字——”
话里的某处似乎是刺痛了男人什么,他突然一把将水果刀猛地插到桌子上,一刀便把削到一半的苹果插了个透心凉,甚至刀尖还入了桌子几分,用力之大可见一斑。
“——是否要继续以艺术杀人案称呼此案件,警方仍在思虑中。”
“警方认为,该犯人似乎并没有艺术层面的坚持。”
男人突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慢慢笑得越来越大声,笑得慢慢仰起头来,在一片黑暗里笑得几乎上不来气。
*
松赴家楼下。
黄色的警戒线已经被撤下,松赴家楼门口一派祥和,仿佛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
楼门口停了很多车。这个小区地下停车场车位不足,很多住户都把车停在楼门口。
徐凉云也把车停在这里。门口这么多车,他的车一点儿都不起眼,不用担心会被发现的问题。
他坐在副驾驶座上,靠着车窗,盯着松赴家楼门口。车里不止他一个人,钟糖和向徊也都坐在车里,跟他一起守着。
他们的车里开着广播,这条新闻也同样传进了他们的耳朵里。
“牛啊。”钟糖啧啧称奇,“这波鱼钓的啊,不服不行,果然电视台是专业写稿的,这不得被气死?”
“我有点没懂,”向徊问,“为什么那个杀人犯听到这新闻会跑回来看?你们怎么这么确定?”
钟糖很耐心地给他解释:“因为这条新闻里已经明确表示了,绑了松赴就意味着他杀人变得一点儿都不艺术,因为松赴和前两个人不一样,什么都没做错。他那种心理状态,肯定受不了这个——他肯定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为了让自己的杀人能继续维持艺术的原则,他肯定会回来做些什么。”
“……做什么?”向徊依旧不懂,“松赴他都绑走了,他还能做什么?真想反驳这条新闻的话,那就这次杀人也布置得和前两次一样不就行了?”
“等不到的。”徐凉云说,“在那之前,这条新闻就会迅速膨胀。一个经历过病痛,现在Jing神状态极其脆弱敏感,心理状态不怎么样的人,是不会允许别人对他进行这种‘侮辱’的。”
“差不多就是这个理。”钟糖说,“所以我们让新闻节目说了警方打算从这里撤退,他一旦听到这个,很大可能会马上跑回来,把这里洒满花,用这种方式告诉警方他还在坚持他的艺术。”
徐凉云点点头:“毕竟他又不可能把松赴放回来。”
向徊:“……懂了。”
“懂了就行,”钟糖张大嘴打了个哈欠,“那等着吧,看他上不上钩。”
徐凉云手撑着脸,感觉自己等得都要发霉了。
他叹了口气,低头点亮手机,给陈述厌发了两条消息。
发完消息后,他放下手机,看了眼车上的时间。
已经将近八点了。
距离他们拜托电视台发布那条新闻,已经过去了五十多分钟。
他们就这样在车上等了好久。
等到十一点多时,突然,一个一身黑色的身影闯进了徐凉云的视线。
那人高高瘦瘦,穿着黑色的风衣,在冬日深夜里抱着一个大箱子,缓步走来。
徐凉云赶紧拍了钟糖一把:“来了!”
第四十章 三十九话“厌厌。”
远处,那个高瘦的黑色人影慢慢悠悠地走近了。
车里的三人凑到车窗跟前,又怕会被发现,都缩在车里,只小心翼翼地露出眼睛去看。
这黑色的高瘦身影目测一米八五上下,应当是个男人。他手里抱着一个大箱子,脚步慢得像在散步。
在走到楼门口附近时,他的脚步又放慢了些许,慢得活像王八走路。
他慢慢悠悠地走,佯装无事地走到了单元门口前,停了下来。
他转过头,四周打量了一圈,见四下确实无人以后,才抬起脚,走进了楼里。
他前脚一走,徐凉云后脚就立刻打开了车门:“走!”
三人纷纷下车,匆匆走进楼里。
他们走进去时,楼里的电梯已经开始上行,橙色的箭头直指上方。
徐凉云早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