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画面突然从他脑海里闪过。医疗翼。韦斯莱。波特和格兰杰吃惊的蠢脸。
“哈!”他不可置信地发出一声气音,他以为在失忆的情况下向波特刨开自己已经够难堪了,但原来对波特而言他就是一个门户大开的屋子,每一丝隐秘的情绪都暴露在外。齿根处传来阵阵寒意,他咬牙叫道:“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
德拉科耳边嗡鸣作响,剧烈的愤怒让他眼前一片模糊,这一刻他只想躲开所有人,至少让波特不再出现在他眼前。
然而还没等德拉科挣脱波特铁钳般的手臂,就有一口气梗在他的胸口,叫德拉科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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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呢?你以为一个十七岁的男孩为什么能拥有这么优秀的大脑封闭术——对他而言暴露自己或许是比你改变他性别更可怕的事!而你在他最没有安全感的时候,让他意识到他的内心像敞开的纸箱般任你观看?哈利·波特,这可真是绝妙的主意!”斯内普没好气地破口大骂,庞弗雷夫人在一旁挥动魔杖检查着德拉科的身体,而被慌不择路的哈利叫来的赫敏正叹着气对他摇头。
“噢,他最近情绪起伏太大了,”庞弗雷怜惜地将被子盖在德拉科消瘦的身体上,“三年级他来这里包扎手臂的时候可真是个健康的小伙子,但今年他虚弱太多了。可怜的孩子。他只是气昏了头,用不了多久就会醒了。”
“我只离开了二十分钟,你就又把他送进了医疗翼。”斯内普黑着脸说。哈利握着德拉科冰冷的手,咬着嘴唇垂下头。
“先生,这不能全怪哈利,”赫敏说,“他只是尽他所能想让情况好一些。”
不管赫敏私下有多爱教训他和罗恩,但在别人面前,她第一反应都是维护他们,只是对斯内普而言,她的维护只会让他更气愤,即使这段时间以来他和赫敏已经建立了比较友好的师生关系也一样。“那看来波特总有让情况更糟的天分!”斯内普冷笑着,再次把锐利的目光扎在哈利身上。
“好了!这可不是吵架的地方!”庞弗雷不满地喝止了他们,“他需要休息。现在都离开吧,任何争论都带到外面去,我保证他在这里是安全的,我会在这里照顾他。”
一直沉默着的哈利直到此时才抬起头,“等等,不,我……我想留下来,夫人,我不会发出声音,我想——”
庞弗雷轻轻摇了摇头,“恐怕我必须拒绝你,孩子。如果再引发一次争吵,会更加重他Jing神上的负担。”
一只手搭在哈利肩上,制止了他还想争取的话。哈利回过头,赫敏咬着唇,眼神不赞同地看着他。
哈利看向病床上即使昏睡过去也依然紧皱眉头的德拉科,喉头艰难地滚动。他的手掌像冰一样冷,修长却很小,手背突起的青筋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蓝色,和苍白的肌肤揉在一起,仿佛轻轻一捏就能让它粉碎。
德拉科变得如此脆弱而不快乐。在他不记得他们之间更残酷的现实时,他虽然也很瘦,但他很有活力,眼里闪着耀眼的光芒,像是得到充足养分后渐渐活过来的白玫瑰。但这几天他又迅速地枯萎下去,某种哈利无法理解的原因横亘在德拉科心里——不仅是对咒语改变身体和记忆的愤恨,还有更多……
或许,他急迫地想要和德拉科和好这个想法根本就是错的。
哈利将德拉科的手仔细地塞回松软的被子里,最后看了德拉科一眼,站起身低声说,“走吧,赫敏。”
他头也不回地向前走,赫敏在他身后急急追上来,压低声音,担心地说,“哈利,你还好吗?”
“我没事,”哈利说,“和德拉科相比,我一点事也没有。我不想谈这个了,好吗?”他刚刚发现自己才是德拉科生命里除了伏地魔外最大的威胁,不,就连伏地魔也是他带给德拉科的,如果不是他,德拉科怎么会成为食死徒的首要目标呢?他自己早已习惯了被人惦记小命的日子,可德拉科他本不该承受这样的事。
他生命中重要的人总是受他连累。
每当他觉得自己要有个家的时候,他们总会出事。他的父母,小天狼星……而现在,当他爱上德拉科,并且发现他们将成为灵魂相连的伴侣时,死亡的威胁又降临到了德拉科头上。
也许……也许在战争结束前,远离德拉科才是最好的选择,即使那让他全身疼痛,心脏都变得不再完整。
可是他又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失去他。
“停下!波特。”刚刚走出医疗翼,斯内普就叫住了他们。
哈利感到赫敏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臂,但说实话,无论现在斯内普的眼神多么可怕,都无法让哈利畏缩了。
“教授。”赫敏紧张地开口。
“仪式前不要再出意外了,我真是受够了你们层出不穷的麻烦。”
“我明白了。”哈利平静地回答。
这让赫敏和斯内普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哈利想起另一件事,看着斯内普冰冷的表情,他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目的才问出这句话。“我很奇怪,教授。从这件事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