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重新变回男孩时,波特就会明白,这一切都是个错误。
他不会想要一个马尔福的。
无尽的疲惫从胸口蔓延到身体每个角落,德拉科倚靠在冰冷的墙上,突然感觉这一切荒谬又可笑。他执着地要把这一切怪到波特头上,哪怕残存的一点理智告诉他,从斯内普的话来看,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命运开的一个玩笑。
德拉科从来不是个擅长处理情绪的人,这一天带给他的太多了——他知道从理性来说这件事似乎没办法全部怪罪到一个人头上,但从感性而言,只要一想到波特,他就像窒息一样痛苦,所有无法处理的情感变作泪水挤出眼睛,不知第几次划过脸颊。“你们告诉我妈妈这件事时,她是什么反应?”德拉科低声说,然后他想起纳西莎曾坐在这个房间,抱着他说无论如何都会爱他的样子。
他看向斯内普,隔着眼泪,德拉科看到斯内普向前走了一步,对现在的德拉科而言显得异常高大的他把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斯内普低着头,德拉科从那双常年Yin沉着的眼睛里看到一抹安慰的神色闪过。“她很生气,”斯内普说,“不是对你,是对波特,我相信你的记忆里有马尔福夫人拜访这里的画面。”德拉科点点头,如果世界上有一个人全心全意地爱着他、保护他,那必然是他妈妈,接着斯内普继续道,“马尔福夫人和我有一段没有告诉你的谈话。”
“是什么?”
“‘德拉科想要波特,他就可以得到,但波特不会轻易逃过惩罚,无论他多么歪打正着,也无法掩盖他伤害了德拉科的事实。’这是马尔福夫人离开前留下的话。”斯内普平板似的念出了纳西莎的话,但德拉科了解他母亲,他能够想象出她说这话时的语气和表情。
抬着下巴,用优雅的语调说出威胁的话,这是马尔福家一脉相承的做派。
至少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会为他感到不公。德拉科突然很想念纳西莎温暖的怀抱,他想伏在母亲怀里痛哭一场,说出自己所有的委屈和难堪,但纳西莎因他而背叛了伏地魔,被困在布莱克老宅——还有不知所在的父亲。
有时候,德拉科真的觉得斯内普很像卢修斯。不苟言笑,不袒露感情,即使是关心也隐藏在冷硬的面具下,好像露出来一点就足以杀死他们。
“教授,”德拉科攥紧衣角,迷茫地看向斯内普。“我不该怪他吗?”
“德拉科,”他又一次叫了他的名字,声音低沉,“那是你的事。即使是无心之失也会带来伤害,除了你自己,没人能逼你原谅。”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德拉科看到斯内普移开了目光,痛苦从他眼中一闪而过。
***
“不要单独行动,食死徒出现在了霍格莫德,你是唯一还留在公众视野的马尔福,他们等着用你来警告所有心存背叛的人。”
斯内普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他没有询问德拉科是否还要保留下周的仪式——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已成定局。
就当是许多家族为了血统而结合的联姻一样。德拉科深吸一口气,厌倦地坐在地上,把头埋入膝盖里。
他蜷缩在那里昏昏沉沉不知道多久,期间或许半梦半醒地睡了过去,等他因头痛而挣扎着睁开眼时,卧室里已经昏暗得不像样了。
魔杖躺在手边,报时咒显示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不远处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在这个黑暗空旷的房间里像是爆竹一样响亮。
“Fuck.”他低声咒骂了一句。
魔杖躺在手边,报时咒显示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不远处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在这个黑暗空旷的房间里像是爆竹一样响亮。
卫生间的水管因为被咒语击中而破了个口子,水从拇指大的口子淌出来,落在积水里发出断续的水流声。德拉科低咒一声,从卧室冰冷的地上起身,绕过满地破碎的家具残骸,一瘸一拐地靠近浴室。
这个声音让他想起被波特击中的那天。他躺在肮脏的地上,水漫过他半个身体,他的皮肤、骨头都在融化,头发像要把他脑髓都吸干似的生长,五脏六腑被搅碎再捏紧,无数虫子在他的大脑里向外啃噬——
德拉科挥动魔杖堵住了破损的水管,舔过干涩的嘴唇,一只手拽紧了披在身上的长袍。
时间过去得越久,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在他脑子里就越清晰,他清楚地记得咒语改变他时带来的所有感觉,那太痛苦了,但若是能让德拉科变回来,他毫不介意再承受一次地狱般的感受。
腿很痛。或许是因为他坐在地上已经好几个小时了。
眼睛和喉咙也很痛。这大概归功于他哭了整整一天。德拉科抓紧长袍,像是怕露出什么糟糕的东西,谨慎地挪到了浴室唯一完好的的小半块镜子前。
它在洗漱池上方,在他把波特赶出这里的斗争中损失了一半的面积,但仍能清楚地映出德拉科现在的样子。
比桃子更红肿的眼皮,脱水干裂的嘴唇,比尸体更难看的脸色,还有布满血丝的眼球。
德拉科撑在小小的洗漱池上,呕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