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镖一边觉得他幼稚的不行,一边重复之前步骤,一样的饮料被推到他眼前,秦镖看着他小心的说:“喝半杯就行,很烈。”
在毛头小子面前贬低自己?!
欧阳没搭理他,入口清冽如水,酒在口腔里次啦乱跳,就像暴雨来袭乌云压城时裹着泥浆的雨水,咽下去却烧喉,很刺激,通体舒畅。
他又喝了一口,渐变的魔法他也都懂了,下面垫了一层冰酒,上面的黑渐落下碎冰,这才有了上浓下浅的渐淡颜色。
“这酒是这店名字的由来,”秦镖不动声色的把酒端了回来,“云野,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是吗?”
“我怎么不知道这酒?”欧阳看见黑色在往下坠,如蛇钻进了剔透的白冰里。
秦镖一口喝了黑色的一半,咽下声音清脆的解释道:“最开始只有老郭知道,后来他知道,再慢慢传开,没几个人喜欢,用的不是什么好酒,就第一口可以,黑色漫下去后会很涩,怎么救都没用。”
欧阳看见郭云凌把黑色的喝完了,杯子里剩点灰,简单利落的漂亮。
“店名叫纯黑,不是什么英语法语,就是最简单的拼音,hei,我写的,潦草点你们反正看不懂。”
他字母写的很低,笔迹有种张扬的潦草,偏又显得很高级。
那些客管酒吧叫黑店,秦镖觉得很酷。
秦镖露齿一笑又快速收敛,把杯子里剩下的酒往垃圾桶里一倒,洗了杯子给他调了杯湛蓝,一样的低料,从调酒壶上小口滑出来的ye体颜色纯的像蓝色颜料,他熟练的撇开泡沫顺着杯沿倒进去。
秦镖认为这杯很适合他,深蓝往下弥漫,比黑色的好,如他一样的清澈如洗。
他就应该在蓝天下行走微笑,乌云留给自己。
欧阳尝过满嘴的清新,扑面而来的海风裹着盐粒,喝光之后心里却还为云野发痒。
“想听你唱歌,好久没听了。”欧阳醉了三分,秦镖想把他扶进去休息,他耍赖不起身。
秦镖笑着问他:“好久没听是什么意思?你听过?”
欧阳迷迷糊糊的:“听过,你给秦栗姐过生日时唱过,我在门口听见的,听了两句就走了。”
林子擦着杯子,插嘴说:“老大才唱了一小段,怎么就被你听见了?”
“我不管,反正给我唱。”欧阳站起来一跺脚,双臂挂上他肩,瞪着他,喝醉了脸都是鼓起来了,比小仔的金鱼还鼓。
郭云凌笑着说:“我们秦大哥一首歌五万,他都多少年没唱过歌了,你出的起吗?”
“我有钱,我能让他把嗓子唱哑。”欧阳往前一坠,嘴巴稳稳落在他唇上。
秦镖脑袋下一秒别开,把腰扶稳。
郭云凌一脸被雷劈了的模样,松开杯子,指尖还有水珠,指着他们一动就被抖了下去:“秦哥,他亲你嘴了?”
“他是我们老板娘。”林子把杯子放冰柜里,见怪不怪。
郭云凌一脸受挫模样:“哥……”
“是我男朋友,别那副表情。”
欧阳突然站直,一楼就是些聊天的,现在还没什么人,要八点以后才是高峰期。
调酒台旁边就是收银的柜台,欧阳在柜子里找出话筒,调好音,递给秦镖,一楼话筒没楼下的好,但他一个人听就无所谓,不然回家让他对着自己耳朵唱更好。
“真的五万一首,老大退了歌坛的。”郭云凌急忙喊,唱歌对秦镖来说一定会触到伤心事。
“那是别人,唱不唱!”欧阳把话筒给他,收银小妹已经在选歌了。
三年前他为了钱在夜店唱歌,有个女的想包他,千方百计的示好,秦镖随口一句五万一首,第二天她真的带了钱来,漫天红雨洒满了舞台。
秦镖在一屋子看热闹的人里唱了首情歌,那人在众目睽睽下甩了他一巴掌,钱最后只拿了一半,被人拉到巷子里打了一顿,他现在还记得抱着布袋子蜷缩身体躺在Yin暗小巷的味道,那chaoshi刺鼻粘稠的臭味化为实体在肚子的器官里生根发芽,直至今日,那芽还有复苏的迹象,脸偶尔还在烧疼。
秦镖接过话筒,前奏响起。
林子守着吧台,这家店里服务生他跟秦镖最久,学酒时他是自己师兄,他第一天来秦镖满脸都是伤正在后台凿冰,手都冻红了,那时他年纪小,替别人问他为什么不唱歌了,他前两个月都是唱歌赚钱,他笑着说自己不适合,手底冰凿好了还帮他弄。
那时他不抽烟,声音清脆青涩,如一颗刚摘下来的青柠,嗓眼里有股清香,笑容偏又带着蜂蜜的腥甜,那时他刚和青梅组成家庭,整个人都笼罩在幸福里。
秦镖轻哼一声低头笑了,耳熟能详的伴奏,他知道什么时候进,第一句没进去,对着话筒咳了一声。
月半小夜曲,很熟的歌。
“想听?”
欧阳点头。
秦镖嗓子透过话筒加了一些沧桑味道,比平时大条的样子粗粝许多,也认真的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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