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剑带着风声,横劈过来。
史辅成的视线一歪,伴随着炸脑的嗡声和不知道谁的悲厉叫喊,砰的一声,他跌倒在了地上。
他瞬息间想要站起迎击,却无法动弹。看见一具身体沉重的倒在地上,扑起一泼灰。
啊……只见眼前那具身体的五指紧紧僵握着的,是他的篆愁君——娘赠他的佩剑。
碗口大的伤,和迅速浸染草叶的红艳。
他半阖着眼睛,什么也不知道了。
……
史辅成猛的睁开眼睛。
他猛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他不常做梦,但这个梦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了。
有些古怪。不过目前倒是造不成什么大影响。
身旁传来细微的鼾声,呼噜噜的像只猪崽子。他侧过头,便见那合欢猪抱着他的手臂睡在里侧,睡得很是香甜。
昨夜被哄着哄着,不知怎么的,就心软放她睡在这了。
他轻轻用另一只手捂住脸,又叹了一口气。
他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却又怕吵醒了她,只好不动,任她抱着。
这一心软,就一直躺到了日上三竿,期间他几度想要叫醒她,最后却又算了。
好在,猪再能睡,也是有醒的时候的。
“嗯……嗯……?”将倾放开怀中的手臂,迷迷糊糊的喃喃,睁开眼睛又闭上,半天没缓过神来。
见她要醒了,史辅成坐起下床,到外边洗漱去。整理好自己,再端了一盆水进来,这时将倾已经完全清醒过来。
“起来洗漱。”他将一块崭新的帕子浸在木盆中,又拎出扭干,递给了将倾。
她坐起接过,嘿嘿一笑:“你说,我们像不像老夫老妻?”
“胡说八道……”史辅成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待她洗完脸漱完口又将盆子端了出去。
将倾随意套着鞋子,随着他出去:“饿了!”
史辅成一愣,转头看向嗷嗷待哺的小妖女。
他属实是没想到,大乘期的修者,搁这儿喊饿。
院里倒是有灶,但他从来不重口腹之欲,自是没怎么用过。
“那……下馆子?”万剑山下城镇里倒是有不少吃的,他小时倒是去过几次。
哪想着这主子可劲儿作妖:“呃——我不想去,”她拉住他衣袖,轻扯几下,“你不做吗?”
他叹了口气:“家里没食,做不成。”走到门口摘了个桃,用竹管导出来的山泉水洗净,又递给她。
“先吃这个好不好?”
她接过,乖乖巧巧的啃起了桃子。
辟谷,自然是饿不着的,不过找些由头撒撒娇。
可这死心眼的憨货,练完了剑,便下了山。
“你在山上等我。”
“嗯?哦。”她没什么意见。
也不久,两柱香,他便提着一个篮子从山道上来。
他穿着万剑山统一的黑色弟子制服,发高束,重剑悬在腰间,俊得很。
就是配个菜篮子显得有些好笑。
将倾蹦跳着来到他身边,往篮子里面瞅。
有碗碟筷子、蔬菜、米面、大料,盐巴、rou……还挺全。
史辅成见她瞅个不停,单手伸进胸前衣里摸出了个极小的盒子,递给她。
“你的。”他这么说,转身走进了灶房。
将倾两手捧着那个小小的木盒子,极小,不过半个巴掌大,也没什么繁复Jing美的雕纹,就不过是个普通木盒。
从贴着心口的衣里取出,还留有他的余温。
虽说普通,甚至有些简陋,却又细心的把毛糟磨去,连边角的尖锐都被磨得圆润,很光亮。
这么小,耳饰?
她打开,里面是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白绸料,拎起展开,约莫是一条用于束发的发绸。
很素,却是好料子,一摸便知。
她柔了目光。
灶房里没柴,史辅成去院背面砍了颗松木,扛回院里用剑像切豆腐般切了开来,削成一根根柴棍。
她站在旁边看着他捣鼓,问:“这木盒你削的?”
他停下手里的事,背对着没看她:“方才在山下买的。”说完便又开始削木头。
这可不像是外边的手艺,粗糙的同时又处处透着心细,且是整木直掏,不是拼接料子。
那发绸细嗅还有一点浅淡的木香,正是说明这带子早便置于木盒中,已是腌入味儿了。
这么别扭?
将倾挑了挑眉,没说话。
她搬来个板凳,心安理得的看着史辅成忙碌。
淘米,煮饭,切菜,洗rou,再是烟囱升起的袅袅炊烟,和让人猛咽口水的饭香。灶房门开着,直撞眼前的那个忙碌的身影,挽起袖子露出的手臂色深且结实,抄着一把锅铲翻飞。
两菜一汤,下饭的rou沫烧茄子,肥而不腻的东坡rou,还有一道丝瓜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