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今天这么懦弱,
“都过去了。不去想,便过去了。”百里仟说。
“但要怎么才不去想呢。我好害怕,我不想生孩子,也不想回家,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我就要死了。”
“胡言乱语。”
“你不懂。我是不能生孩子的,我生孩子会死。我师父安排医生给我打胎,可我如果过去,就还是跑不掉,我不想回去。我想去好地方,过好日子,我想当个人。”
“什么医生。”百里仟抓着重点。
“你到底听没听我讲话!”太岁吼道。
“听了。那个医生是谁?薇无翳,李鬼手,渡星箧,还是象虞行睢舞?”
太岁抿唇,一来生气这老头不在意她的痛苦,二来生气这些人她都没听过。
百里仟以为她也不知道人,改说,“那你知道地方吗,知道地方也行。薇无翳在第二坊,李鬼手居无定所,应不是他,剩下的都在北边。你师父让你去哪儿?”
太岁想活命,但不想告诉他。说了先岭洞府,他便知道六指橙花,便知道她是次野舆图的人,他就不会再照顾她了。
次野舆图的刺客哪个不是以一敌十,以一换百,说这种杀手想要人照顾,简直可笑。更何况他们与百里仟还有大仇。
她踌躇着,直到他们走到新的客栈。百里仟把她抱下来,手掌厚实粗糙,但手臂极稳,全不似他的年纪,太岁趁机摸了摸他的手背,收到一个警告的眼神。吃晚饭的时候她执意要去大堂,百里仟挡在她旁边,却不能挡住她的美丽,一屋子行路人的窃窃私语,太岁盯着百里仟额头的青筋,露出一种哀婉的神情。
等上了灯,她跑去百里仟的屋子,屋里黑漆漆的,他披着麻布斗篷,将白发都盖着,后背宽阔,有一股和老榆木桌子相似的味道。
“不疼了?”他揶揄。
“疼。但我现在很开心。”
“嗯。”
“你真不想知道我是谁?”
“重要吗?”
“不重要吗?”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不会觉得有事情重要。”
“那我肚里的孩子也不重要?”
“……讨打。”
“你孙女在哪儿呀?”
“我怎么知道。”
“等你找到她的时候,能让我见见吗?”太岁不清楚这个请求会不会冒犯,“我没接触过跟我一般大的小女孩。”
“这会知道自己是娃娃了?”
“她喜欢那个林大公子吗?”
“……媒妁之言,没什么喜不喜欢。”
“这不行啊。万一她不喜欢怎么办。”
百里仟发现,麻雀的眼睛不总是雾蒙蒙的,就比如刚才,她脸上闪动着鲜活。
他非常想问麻雀,之前你是不是成过亲,是不是那门不喜欢的亲事害你成了这样?假如你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么我是否也不会与你在这说话?
然而百里仟问不出嘴,她也许不在意,但二人毕竟有别。
百里仟转说:“你可知道我是谁?”
“一个内力深厚,孤苦伶仃,跑到江南来找孙女的傻老头!”太岁说。
她听见百里仟的闷笑,“别人骂你傻你还笑,你到底是不是武林高手?”
“武林高手与笑有什么关系。”百里仟两臂摊开,放在桌子两边,手掌向上,这说明他十分放松,而且心情愉快。
太岁偷偷享受这种和谐的氛围。她在黑夜里一向是个杀手,她杀过许多人,有人死前痛骂老天不公,也有人死前泰然自若。太鱼官给她的任务,一般是不难的,因为最难的折磨就在次野舆图的星纪宫里,让她出去杀人,不过是走个过场。
她盯着老人的轮廓,白发在夜里发灰,心又在胸口怦怦撞动。
太岁捂住胸口问:“到底为什么要来江南,假如你孙女逃的是姑苏陵的婚,江南离姑苏这么近,她肯定不在这。”
百里仟的胡子动了动,“你知道我是谁。”
半晌。
“知道。百里剑王,亡百里。你就是百里仟。你孙女叫百里寒,这也是她父亲的名字,你的小儿子,听起来你叫孙女灵寒,她本来应该叫百里灵寒。之前青帝楼陷害她,要把她娶走。青帝楼在北边,她往江南逃,江湖消息说她在姑苏陵,和林大公子在一起。所以你过来找她。”太岁想,这样便清楚了,“我去过姑苏陵,但没留意过这些。”
百里仟有些意外,“年岁不大,消息倒灵通。听口气你不是姑苏陵的人?”
太岁的笑容僵在嘴角,摇了摇头。“你若要去,我便不跟你了。”
“为什么?”
她推说,“我不喜欢现在这个主事,也不喜欢原来那个主事。”太岁想,我的画像应是传回姑苏陵了,让林大公子看见,不论是要杀我还是要谢我,我都不想接,不如不去。
更何况她真讨厌那个地方,光是想到就要呕吐。
百里仟却会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