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取消化这些情绪不算是轻松的工作,但当戒指遗失时,维乔莱尔并未感觉到轻松。他从不为自身的境遇而让情绪产生波动。
复杂繁多的气息分散又独立,这就是他的族群,是他要保护的东西。
“进食?”维乔莱尔问。
“像狼吃rou那种……进食。罗伊说他看到过。”卡尔回答着,还是没能把具体的过程讲述出来。罗伊几乎是平静地描述了他看到的场景,以人类的形态撕咬生rou,软rou在口中咀嚼,更别提猎物还是他们相熟的友人。
即便卡尔在密林中学会了猎食,学会了击杀图谋不轨的猎人,也依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画面。
而维乔莱尔则轻易地从卡尔“委婉”的说法中理解了加文的所作所为。
莱恩斯问:“罗伊有任何情况吗?”
“情况?”卡尔有些摸不着头脑,“看起来一切正常,只是有时候会发个呆。将戒指交给我时有些严肃。不过他那张脸什么时候轻松过!”
莱恩斯点点头说:“小心罗伊的状况。”
卡尔瞟了一眼莱恩斯,露出疑惑和不服气的表情:“你是怀疑他欺骗我们吗?那个棺材脸不至于吧,我看着就是一榆木脑袋,成天神神叨叨的,就知道信他的神。”
雄性生物的竞争心态让他本能质疑莱恩斯宛如命令一般的话,同时他还想起了那个看起来有些悲伤,快要被压垮,一脸苦相的神父,微微有些不忿。
这人一看就是个头上套着光环的圣母,怎么能这么提防人家呢?
“不。”莱恩斯摇头否定,“加文对身边的工具有着病态的占有欲。他多疑,除非在手中握有致死的把柄,否则不会信任其他人。”
“你是说……”卡尔蓝色的瞳孔微缩,他想起罗伊拿下戒指后诡异的神色,骂了一声,“我要快些回去。”
他转头问塞缪斯:“你要一起吗?”
塞缪斯沉默地仰头,比起高壮的卡尔,塞缪斯显得有些娇小,那双桃花眼也为他增添了几分秀气。但此时,在那双死气沉沉的眸子里,卡尔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关于戴竹,你们有找到其他的线索吗?”塞缪斯问。
没有谈及线索的种类,但卡尔知道塞缪斯想要获得的信息,他摇头,有些笨拙地拍拍塞缪斯的肩膀:“节哀。”
说完话,卡尔离开了古堡。
维乔莱尔检查戒指内剩余的血脉,那些因异变而造成的慌乱,愤怒,多疑等负面情绪洪水一样袭向他的感官。即使吸血鬼分散各地,心思各异,通过这枚戒指维乔莱尔就能获悉所有的信息。
“加文还没有对他的‘同盟’下手。”维乔莱尔说,“他应该只吞食了被转化后的血族,但这种方法无法长久,等他的食欲愈加旺盛,就要向贵族伸手了。”
“这才是他要建立国度的目的。”莱恩斯思考片刻说,“即使更换rou体,他依然面临躯体无法承受灵魂的问题。他必须找到能够修补躯体的方法。建立一个以他为信仰的国度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贡品’。他将血族正常化,也是为了日后拥有充足的食粮。”
在分析清楚加文的真正目的后,所有人都体会到了恶心与愤怒。
在教会中潜伏的岁月没有带给加文任何一点神性,只为他丑陋的心灵披上了一层沾着血ye的圣衣。
理所当然行坏事,还要为自己歌功颂德的人,即使是道德观念浅薄的血族也会鄙夷。
“加文即已出征,这场仗必然要打。我今日就回血族。”维乔莱尔说。
“我们与你一起。”安德烈说着,转头征询莱恩斯的意见。
“不觉得我身份有些尴尬吗?”莱恩斯说了一个不合时宜的俏皮话,引来安德烈蹙起的眉和打量的眼神。
莱恩斯对此并不感到尴尬或是心虚,他有自己的理由:“我与塞缪斯留在这里,你们解决完血族的战况立刻回来。加文的目的不仅仅是血族,这次出征也不过是一个试探。战争是漫长的灾难,是一个时代。”
“你留下做什么?”对于莱恩斯的解释,安德烈并未表现出理解,相反他的眼神更加凌厉。
“你们聊,得出结论后叫我。”维乔莱尔拉起塞缪斯,一个闪身躲进了阁楼的仓库里,留下安德烈与莱恩斯对视。
丰富经历导致敏锐的直觉与思维。莱恩斯从未想过能够依靠蹩脚的借口来糊弄安德烈。
“我经过深思熟虑的。”
说完莱恩斯就有些后悔了,这句话不是一个好的开端。
安德烈冷冷瞥了他一眼:“你在筹划什么,莱恩斯。从昨晚的契约到今天的提议,你想要做什么?加文是不是也像对待罗伊那样,在他的器具上,你的身上,留下致命的后手。”
“安德烈,冷静,我没有任何问题。”莱恩斯说,“我了解加文,他谨慎却贪婪。做一件事永远有无数的目的。他喜爱这种潜伏多时,一朝得手的快感。所以出征,绝不仅仅是获得血族拥趸,搅乱族群。他仍需要获得一具心仪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