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哈哈的说些调笑话,将这外表凶巴巴的小姑娘逗得花枝乱颤,但是这一刻实在没有此等心情,心里面举棋不定,究竟该不该继续枯等下去,回想起凤儿在黄河舟心上哭着大喊:“相公……凤儿等着你来……”
心儿像被一百只手掌揉搓个遍,五味杂陈,他既然答应虞凤前去相会,无论如何也要做到的,要不然岂不枉自为人了,但是怎么去呢,难道去把虞凤偷出来?
鸾凤公主的艳名天下传扬,作为当世唯一的皇家千金,她的身份何其尊崇,总不成好像私奔一样的被人偷走了吧,况且局势也不一定就恶化到这种程度,许冲之死扑朔迷离,或许有他自己的原因,跟杨宗志毫不相干,总之眼睛睁大,也看不清目前的局面,要作到料敌先机更是徒然无奈。
“哎……”杨宗志目光涣散的又垂下头去,蹙眉细思,这时朱晃从外箭步跑进来,对着他的耳角轻轻说了一句话,杨宗志听得一惊,从椅凳上倏地弹起身,惊诧道:“此事当真?”
朱晃道:“就在外面候着,来了有小半会……”
杨宗志奇道:“既然来了,你怎么不带来见我?”
朱晃脸色一红,支支吾吾的道:“他来之后,我派出手下兄弟在四处仔细的搜了一搜,没有见到伏兵之类的,这才带他过来。”
杨宗志笑道:“朱大哥,你也越来越谨慎了,嗯……你做的倒是不错,快,带我去见见他。”说罢两人联袂出了客栈。
禹盘翠在座椅上奇怪的听着,他们说出自己一句也不懂的话,潜意识里站起来跟了出去,刚刚一出客栈,见到空地上横着一顶红绫大轿,光轿夫便有十六个人之多,随轿的带刀侍卫更是有数十人,足见来人的气派。
杨宗志和朱晃迎到轿前,朝里面细声打了个招呼,轿帘掀开,里面缓缓走出来一个仪表堂堂的老者,穿着火红色的官服,头戴官帽,禹盘翠凑近身,听到那老者笑着说:“劳烦杨大人久等了,老夫姗姗来迟。”
杨宗志面上古井无波的道:“怎敢当,范大人鞍马劳顿,实让在下愧疚难安。”说话间亲热的拉起老者,和他一道转身走进客栈里,相互间堆满笑容,一派和睦之气。
费幼梅给他们沏上新泡的林仙雪酿,老者端起来喝了一口,艳羡的舔着嘴唇,赞叹道:“好茶呀,实不相瞒,老夫也是个好茶之人,自古琴棋与茶难分轩轾,这茶胜在冰清玉洁,乃是采雪山水酿造储藏,茶叶泡在雪汁中,带足了雪水里的干邑爽口,入口后整个人都为之清朗起来啦,哈哈。”
禹盘翠见那老者说的眉飞色舞,言谈中都是自己听不懂,又或者没兴趣听懂的无聊话,再反观杨宗志,他倒是听得津津有味,一边听老者说话,一边给他又随手斟了一杯,两人相碰喝下,仿佛多年未见的忘年友,相交孺沐。
“嘁……”禹盘翠无聊的都想走了,杨宗志哈哈笑道:“既然范大人看得起这茶,不妨多喝几杯,来人呀,一会给范大人再带一些上路。”
朱晃抱拳道:“是……”
范蕲慌忙推手道:“无功不受禄,无功不受禄,老夫受之有愧……”
杨宗志笑道:“范大人怎么说这么见外的话呢,这一趟……全劳范大人亲自出马,受之有愧的……应该是我才对呀。”
范蕲点了点头,再不作推辞,而是抚着额下胡须道:“嗯,说起这件事……老夫今日正是来送喜的哟。”
杨宗志眉色不动,反问一句:“喜从何来?”
范蕲凑近身,小声说道:“杨大人,皇上已经亲口允诺你和鸾凤公主的亲事啦,大婚正定在四月初三,乃是婚嫁的黄道吉日,这可不是大喜么?”
杨宗志睁开眼帘,颤声道:“果真?皇上他真的答应了?”
“诶……”禹盘翠半转过身,几乎都要离去了,听了这一句不由得高高耸起小耳朵,背着腰身偷听起来:“师姐夫……他不是和洛师姐神仙眷侣吗,他怎么……要去娶什么什么公主?”
范蕲微笑道:“杨大人面前,老夫怎敢胡言乱语,老夫有皇上亲笔的谕旨为凭,杨大人尽管自己看看便知……”他一边说话,一边从官服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一封漆封的黄布,递到杨宗志面前。
杨宗志面色Yin晴不定,见到这份过去无比熟悉的圣旨,不吝于前尘往事一起涌上心头,心底里犹豫着,不知道敢不敢去揭开它,他猛地一咬牙,接过黄布,用小指尖挑开漆封,打开看了两眼。
手指微微颤抖,黄布几乎拿捏不住,范蕲撵着胡须笑道:“怎么样,老夫句句属实吧。”
杨宗志阖住黄布,闭目思忖良久,“皇上竟真的允婚了……”有一种美梦得偿的宿命感,却又隐约不敢尽信,从范蕲这边来看,看不出任何的破绽,皇上亲笔的谕旨也绝对不假,自古君无戏言,这事情看来……十有八九不是自己想的那么难办了。
昨晚担心的睡不好,现在看……却是可笑的紧,杨宗志啊杨宗志,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畏畏缩缩了,这等表现……怎能让凤儿欢喜满足的将下半生交给你。
杨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