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的身影在门口晃了一下。他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着校长。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还有另一个问题。”邓布利多平静地说。
哈利点了点头。
“你的记忆里似乎缺失了一部分。我只是想确认,后来你还是不知道当年将你父母出卖给他的真凶是谁吗?”邓布利多问道。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不知道。”哈利抬起眼睛。他绿色的眼睛看着邓布利多蓝色的双眼,用哆嗦得厉害的声音,低哑地说:“我只知道,一定不是西里斯。”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他看着哈利的眼神让男孩深深地低下了头。这不是他第一次对邓布利多说谎,也不是他第一次对他隐瞒。但是无论多少次,哈利永远无法习惯,无法熟练这样的事。
等到那扇门在他背后关上,哈利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浑浑噩噩,踉踉跄跄地在空无一人的霍格沃茨里幽灵般的游荡着。直到他撞上出来寻找他的西里斯。
男孩仰起头,他微微向前倾身,忍不住,轻轻地又吻了正在沉睡的西里斯的嘴唇。
他好温暖。
靠在他身边的那具高大的身体上散发出来的热度是令他唯一能感觉到温暖的东西。
哈利止不住地因为疼痛和寒冷发着抖。他情不自禁地凑上前靠近了西里斯,他们俩的呼吸在深沉的夜色中交缠,嘴唇时不时地轻触在一起,然后分开。
哈利的手推挤着西里斯的胸膛,他知道他没醒,也知道他们刚刚一时冲动下做的一切足以将一切改变。俩人的关系在经历了这个夜晚以后恐怕再也回不到从前——像从前那样,若即若离的接触,似有似无的暧昧,看似亲昵,却留有余地的得当。
他无耻地将与这一切无关的无辜者拖进了他自己的漩涡。哈利紧紧地闭上双眼,他额头上的伤疤还在疼,但是那种鲜明的痛楚渐渐被他心里所涌出的酸涩淹没了。
他又一次用手抚摸西里斯的脸,仍然感觉到满心的愧疚和酸楚。甚至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他的歉意是对眼前这个年轻的,桀骜的,与他刚刚认识了两年的年轻男孩的,还是对在未来曾经为他而死的另一个他的。
男孩的脑袋里痛楚在剧烈翻滚。他忍不住闭上眼,轻轻地将一个吻落在他的额头上。他急促地呼吸着从他的皮肤上传来的气息和温度,西里斯就好像一道围墙,只有他,能将他暂时与那些灰暗的,痛苦的记忆隔开。
哈利闭上眼睛。他将头贴在西里斯的肩膀上,当他这样做的时候,就连那剧烈的痛感似乎也减轻了不少。他的脸贴着西里斯炙热的皮肤,这样他就只能感觉到他,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失去了意识,毫无抵抗地,被动地陷入被西里斯的气息和温暖所包裹着的,安心而宁静的短暂睡梦里。
深夜,古老的布莱克家族一楼大厅的壁炉里忽然发出‘彭’的一声响。绿色的火光荧荧地一闪而过,一个从头到脚被黑袍挟裹着的身影跨过木栏,跌跌撞撞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个侏儒大小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那个黑袍影子的身前。它在出现的同时将一条毯子披在了那个黑影的身上。壁炉里绿色的火光被红色的火舌取代,昏黄的光线下,黑色斑点的影子跃动在那张苍白,年轻,又憔悴的脸上。
雷古勒斯几乎在双脚落地的同时就双膝一软,他差一点儿跪在了地毯上。他忠诚的家养小Jing灵急忙抓住了它的小少爷不停抖动着的双肩。下一刻他们俩消失在原地,又出现在雷古勒斯自己的卧室里。
“谢谢,克利切。”雷古勒斯的嘴唇青白,像是被冻坏了似的发着抖。
家养小Jing灵帮助他将那套冰冷的黑袍从身上脱下来。它给他披上了一条暖和的毯子,然后念了条咒语,房间里的温度立刻升了上来。雷古勒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被克利切搀扶着坐在了自己的床上,然后换上宽松的睡袍,披上被子。
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它始终低着头,直到把最后一条羊毛袜子穿在雷古勒斯的脚上,家养小Jing灵才像完成了什么重要的任务似的。它如释重负地出了一口气,抬起眼睛,担忧地看着雷古勒斯仍然被冻的发青的脸。
“我去为您热一杯蜂蜜水——或者是红茶,好吗?雷古勒斯少爷?”克利切敬畏地柔声说。
它没有询问雷古勒斯为什么会有这样异常的表现,也没有胆大到去揣测他的经历。它只是忧心着他的身体健康。
“不用那么麻烦。”雷古勒斯说道:“待会给我端一杯热水过来吧——克利切,如果我没叫你,你不要走进房间。”
克利切服从地点头。下一刻,它消失在了原地。雷古勒斯又等待了几十秒,他并不是怀疑克利切的忠心,而是竖起耳朵,确定这桩古老的房子里其他的人都在沉睡中的时候,他才终于如释重负地倒在了床上。
他的身体已经筋疲力竭,但是大脑仍然处于一种过度兴奋的状态。今晚集会上发生的种种不停地在他的脑海里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