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这种情绪鲜少出现在邬白槐的身上,从小到大茫然的时候只有过两次。
一次是父母离婚,他离开了爸爸和哥哥,与妈妈两个人一起生活,很想为疲惫的妈妈做些什么的时候。
一次是妈妈因病去世,他一个人坐在病床前看着那条折线归于平静,刺耳的机器声充斥双耳的时候。
前面两次的时候邬白槐多少是感觉到了一些什么的,唯有这一次的茫然出现得猝不及防。
在邬明葵第三次说完“菜没放盐”并且担忧地看着他的时候,他才突然意识自己陷入了迷茫。
不是因为叶天邺一直没有来找他,是因为秦介洋向叶天邺告白了。
那天与其说他是自己不想窥探秘密走掉的,倒不如说是仓皇而逃。
邬白槐张了张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像有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发生了,而他,不知道怎么面对。
甚至去理清楚茫然的源头都不敢。
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了今天早上见到秦介洋,才终于得以释放。
面对秦介洋,一向漠然的邬白槐没法再保持淡定,他把秦介洋堵在厕所。
“你追过他。”邬白槐用的是陈述的语气,“为什么。”
秦介洋显然没有感受到邬白槐身上压抑的气息,他不明所以,理所当然道:“因为他很不一样。”
他不爱学习,我只能相信传说的力量让他上一所好的大学。
邬白槐看着坦荡的秦介洋,缓缓侧身,给他让出了通路。
他站到镜前。
看到的是一脸颓丧的自己。
他知道他的茫然是因为什么了。
是因为不一样。
他对叶天邺,有着和朋友不一样的感情。
“你这样真的好像我闹别扭的准嫂子,我哥反应过来去找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明明很在意却装作没看到。”陈筑乔笑着说完转眼看到邬白槐变了的脸色,卡壳了。
你不会真的喜欢叶天邺吧?
你不是不打算谈恋爱吗?
你打算怎么做?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陈筑乔没有问,邬白槐也没有说。
邬白槐打开保温箱,漂亮的瓷碗躺在冰块中间,里面装着绿豆酸nai冰沙。
是他喜欢吃的。
除了他妈妈和哥哥,叶天邺是第一个给他做这个的人。
邬白槐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什么,叶天邺似乎总是能击中他内心想要的东西。
上次的家庭餐厅是,这次的绿豆酸nai冰沙也是。
明明他都没有说过。
陈筑乔小心翼翼地注意着邬白槐这边的情况,他看到他面无表情地舀着冰沙往嘴里送的时候,心有点揪着。
从初中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邬白槐心绪如此杂乱的样子。
感情上他是想帮邬白槐的,可理智又让他住手。
先不说恋爱会不会影响邬白槐的成绩,就说能不能在一起这件事,陈筑乔也看不到希望。
叶天邺家里条件好,人又活络,长得又好看,找一个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
门当户对的人选多得是了,有什么理由和邬白槐走一条坎坷又辛苦的路?
不在乎学习成绩的叶天邺会和邬白槐成为朋友本身就是一件概率极小的事情了,怎么可能再发生一件概率更小的事情?
“白白……”陈筑乔暗自叹了口气。
邬白槐去还保温箱的时候,叶天邺不在。
看到他不在的时候,邬白槐松了口气。
回到教室,他看了眼周末原本的计划表,开始一点一点地补。
与此同时,叶天邺正在办公室挨训。
班主拿着他上次写的考后反思,念叨:“天邺啊,你看你上次的反思有理有据写得多好,分析得多么透彻,制定的新计划又是多么符合你的情况,怎么这次考试还退步了呢?”
当然是因为他上次没有考最后一名,还有退步的空间。
但是这么说肯定会把恨铁不成钢的班主任给气死,所以叶天邺开始胡说八道:“可能是我天资愚钝吧。您看,学委和班长一起帮我都没用,只能说明我不是学习的料吧。”
“要不您看这样,我回去再和邬白槐取取经,他成绩好又稳定,说不定有什么特别的办法是非常适合我的。”叶天邺尽量地给出解决方案以表示自己一直有在反思。
“唉。”班主任重重地叹了口气,惋惜道:“那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这次没得第一,平时都比介洋要多20几分的……”
叶天邺后面都没听进去,邬白槐这次居然没有得第一?他为什么会没有得第一?……他会不会难过?
上次邬白槐还和他说“我已经努力了很久了”,这次就没拿第一,他会不会谴责自己?
叶天邺满心担忧。
他太懂那种非常努力的人的心理了。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