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门,两个男孩几乎是蜂拥地走进去,看也不看对方地踢掉鞋子,砰砰砰砰地走向三楼的卧室。奇怪的是,今天布莱克夫人没有醒过来,尽管这是午夜,他们的声音都非常大。
哈利回到了卧室,德拉科已经换掉了衣服,穿上他另一套更随意的、但也更便利的衣服。
“德拉科。”哈利干巴巴地喊他道,声音紧绷。
“什么?”德拉科没好气地说道,非常冷漠。
“你为什么不留在那女孩那里,她挺好的?”哈利继续干巴巴地说道。
“你说什么?”德拉科像是没有听清楚,问道,但是哈利不确定他是故意的还是认真的,因为德拉科的语气有点奇怪,仿佛是在讽刺,像还在气头上。
这让哈利开始又有点生气,他本来想用这个无关紧要的对话让他们之间缓和一下,他放高了声音:“我说你他妈的为什么不留在安妮那里?”
德拉科猛地转过头来,他听出了哈利口气中的不耐烦:“你他妈管我做什么?”
哈利因为这语气瑟缩了一下,接着愤怒熊熊地燃烧起来,他开始想打人了,像五年级一次他揍德拉科一样:“那你他妈的搬出去——从这里,我叔叔的地盘——回到你家去,你那个该死的大庄园——你的一切本来就和我没任何操蛋关系!”
“我他妈当然会!波特——我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不用你给我操心——”德拉科把东西摔在了地上,那像是他的项链什么的,哈利记得那是他们家传下来的,一个费很多金加隆的(他讽刺地想)项链。
德拉科的回吼如此大声,以至于哈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骂人的话已经在这时刻说完了,但他的愤怒仍然如同火般在他腹部燃烧着,像是一条终于汇聚在一起的大河。
“很好!”他吼无可吼,只能这样吼道。
“很好!”德拉科瞪大了眼睛,像山谷般回了他一句。
哈利喘着气,他并不解气,他再次吼道,大声的,嘶声竭力的,将所有的情绪发泄出来:“因为——我们两个——他妈的只是朋友!”
“我们他妈的当然只是朋友!”德拉科也吼道,这次他那灰色的眼睛里的东西全部,清清楚楚地在月光下暴露了,那像一团和德拉科永不相关的凤凰的火焰,从他那暴风雨似的眼睛里喷射出来,将这个房间消殆干净。
哈利喘着气,握紧了拳头。
德拉科也喘着气,握紧了拳头。
接着他们两个一齐——几乎是同时冲上前,开始打了起来,但那一战只维持了一两秒,准确说,是德拉科的拳头揍在了哈利的肚子上,哈利的拳头不明智地揍在德拉科的胸口因此引发了他自己的疼痛时,他们就同时停止了攻击,然后,他们匆忙地,冷酷地,犹如所有迷茫的青春期的男孩,拼了一生的力气寻找到了对方的嘴唇,吻在了一起。
哈利感到极致的楚痛,那是从他的腹部传来的,但与此同时,还有一种肩膀旁的燃烧的感觉,那感觉和他嘴唇上的感觉连接在一起,让他整个人如同他额头上的伤疤一样闪烁不止,他将拳头从德拉科的肩胛骨移开,不知所措地紧紧抱上了德拉科的背,那背部是如此冰冷,仿佛刚刚从夜风中降落,但与此相反的是,德拉科的嘴唇仿佛在地狱般那么热,哈利从德拉科的舌尖上尝到了他今夜喝过的酒味,以及夜晚的一颗巧克力糖留下的甜味,就在这时,他才明白了,那个在酒厅里的吻,只是算一种亲切如微风般的接触,因为德拉科现在是那样急促地吻着他,就像那会带来什么哈利不知道的东西。
德拉科在吻他,用马尔福的方式,他的嘴唇挤压在他嘴唇上,哈利甚至还能感到他的唇纹,而他们的舌头如此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好像离开半分钟就会迎来死亡,那嘴唇张开,然后是吮吸,狂暴的亲吻和叹息,他感到德拉科的手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攀爬上来,抓住了他自己的后背,以一种古怪的,犹如摄魂怪吞噬灵魂的方式抱住他,同时嘴唇用力地吸吮住他自己的嘴唇,那是个吻,那是个滚烫的、古怪的,舌尖和舌尖触碰到一起,品尝乃至吞灭对方,将他们两个都燃烧至死的——
初吻。
像死亡和青春的结合。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吻停止了,但不是立刻停止了,而是缓缓地,犹如宇宙飞船开始和发射器脱轨的停止,德拉科的手慢慢地离开了哈利,接着才是嘴唇,在最后即将完全和他分开时,他不自觉而失神地吮吸了一下哈利的嘴唇。
他们看向了对方,然后,他们才注意到他们之间隔得如此——比他们想象中的近很多。
德拉科和哈利都僵硬地退了一步。
哈利的头昏的像是刚刚进凤凰社的那个时期。他做了什么?——答案是他不知道。
“我去洗澡。”他几乎是疲惫地说,不再看德拉科一眼。他希望德拉科说点什么,也许又是希望德拉科什么都别说,而德拉科确实不发一言。
哈利去洗了个澡。当水浇在他头上时,他半是懊恼半是责骂地发现了,浇在他头上的不再只是小天狼星之死的巨大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