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单看长相的话,照片上这个男孩子的确跟你有九分相似,或许正如你所说的,他长得很像你。”廖老头子顺着对方的话茬子往下说,但却把思路引到了截然相反的方向。
“事已至此,我没有对您说谎的任何理由。”萧飒沓不禁也揣度起对方狐疑表情背后的深意,难以理解,这老头子凭什么非要把自己想象得那样的不堪。
☆、海量情报大多真伪不明
“干了大半辈子修表的营生,要是连表牌子都分不清,不就白活这把年纪了?”廖老头子满心确信地说,“你母亲手上戴的就是牝猴表的限量款,肯定不会搞错。”
“您老可真逗,什么叫长得很像我啊,”萧飒沓哭笑不得地辩白道,“照片上的男孩子跟我明明就是同一个人,自然该有九分相似。至于剩下那一分不相似,拜托,快二十年过去了,我也从懵懂少年变成如今的熟男,不相似的当然是岁月流逝啊,我现在都三十的人了好不好。”
“实话告诉您,照片上这三个人,其实是我和我的父母。”萧飒沓直截了当地捅破了他与廖师傅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自认为没必要向这间名为“时间轴”的修表店主人继续隐瞒有关神秘女客的真实身份。
“别的虽不好说,但这位太太手腕上戴的东西顶能说明问题,”廖老头子动了动手指,把萧飒沓的目光重新引导到照片上。只见他用指尖的簸箕纹点了点母亲手背的位置,然后又迅速移到一边,将哑谜留给对方猜,“你仔细看看,难道之前从没留意到这位太太,你说是你母亲的这位女士,手上竟然戴着一块牝猴的限量版名表?上个世纪末梢的二十万元,绝对不是一般老百姓能够轻易掏出兜来消费的小数目,可见当时你的家底保准挺殷实的。”
“我说的是人的精气神,人的本性,那种东西,即使很高明地掩饰起来,也多少回留下隐藏的痕迹。好比一块表,我说的不是表盘子,而是隐藏在表盘子底下的表芯;表盘子可以九分相似,但最终决定这块表的价值的,是表芯的质量。”廖老头子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道,“照片上这男孩子,柔弱、胆怯、没有主见,而站在我眼皮子底下的你,却是个像是修炼过上百年的人精。上百年啊,这就是你们俩之间的区别,也就是他跟你的差距所在。”
“如果你真是照片上的男孩子,我不会认不出来的。但问题在于,我居然真的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出这小家伙就是你。”廖老头子颇为自负地炫耀起多年从事修表行业练就而成的火眼金睛,“即使你当面承认他就是你,我却仍然不那么认为。”
“有钱人家的少爷?”萧飒沓留意到对方审视照片时那股莫名其妙的冲动,以为他是注意到萦绕在母亲面颊和肌肤所烘托起的母性氛围中的闪亮耳坠、吊坠等粉色饰物。在这位老修表匠看来,这些估计都是富家太太的象征,“你指的是我父母外表看起来很有品味,还是别的什么?”
“您说戴在我母亲手上这块表,就是大有来头的牝猴表,限量发行的两百块其中一块?”萧飒沓从没想过用放大镜之类的工具,把珍藏的全家福当作“秘密图纸”来把玩,只好耐着性子,眯起眼睛,缜密观察起母亲手上那块无法窥探到全貌的名贵女表来。可惜推敲了好半天,似乎觉得跟廖老头子家里珍藏那块牝猴表有几分相像,但老照片画质模糊,一时间不敢确定,于是陷入若即若离的彷徨中。
“这是我十三岁那年和父母一起去外地旅游的时候照的全家福,您老人家快别在晚辈面前说笑了成不,在您看只是区区一张老照片,但对我来说却代表着一段引人伤心却无力改变的往事。不骗您,照片上的男孩子真的是我萧某人,如假包换。”萧飒沓煞费唇舌地声明说,“不信您老人家倒说说看,这眉毛、这眼睛、这鼻子,还有这嘴唇、这下巴,哪一点不像我?”
“好吧,我认输,就算照片上这男孩子其实并不是我,怪我的记忆出了错行了吧,”萧飒沓闻言无语,自认绝非人精,但情知继续纠缠这个问题无法摆脱对方的胡搅蛮缠和伪心理分析,于是把话题重新扯回照片里廖老头子所言“假得离谱”的讨论上,“那么如您所说,我人是假的,除此之外,您刚才发现的‘破绽’,指的又是哪个方面呢?”
“该不会是假的吧,高仿品,或是冒牌货?”在萧飒沓的记忆里,萧家不像是那种大富大贵可以肆意挥霍的人家,更不用说一掷千金地花二十万人民币买块表来戴女主人手上显呗了。虽自认为出身劳动人民之家,但听见廖老头子断言母亲手上戴的是疑似牝猴表的奢侈品,考虑到对方多年的实践经验,不免有了两分相信。毕竟,正如自己没有拿假照片蒙蔽对方那样,他感到廖老头子也没理由
“你说照片上这学生模样的男孩子就是你?你边上这位莲花般打扮的女人是你……你母亲?”廖老头子的目光缓缓离开照片的表面,转而直勾勾地盯住萧飒沓不放,眼神里满满当当地充斥着浓厚的疑惑不解,像是极度怀疑之后产生的极度不信任。
“你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对吧?”廖老头子嘴边突然露出诡谲的笑意。
是些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