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她们母女一前一后下楼。
晚餐称不上愉快,但也不至于尴尬。
陶邻绯短暂地睡了一会儿,脸上的倦色消退了一些。
她显然饿了,吃饭的时候没怎么说话。
而唐漫雯,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喝汤,“小屿做的海带豆腐汤,清甜鲜美,好喝。”
“我再给你盛一碗。”陶小屿对身旁的她说。
“好。”
坐在对面的陶邻绯忽然抬头,盯着她们看了看,她一时不确定是不是错觉,自己的女儿和唐漫雯看起来就像是在恋爱,她们的语气是那么亲昵,递碗、接碗的动作是那么熟稔,那默契的模样就好像是一对已经一同生活了好多年的伴侣。
陶小屿注意到母亲的目光,“妈妈,这鳗鱼是外婆和你以前喜欢的那家店的。”
“嗯,我知道。”陶邻绯的语气很很冷漠。“唐小姐,我们寻常人家的粗茶淡饭,你不要嫌弃哈,请多担待才好。”相较之下,这语气又过于热情,以至于显得有些谄媚。
“怎么会!小屿做的汤,我很喜欢。”
是么?陶小屿听到这句话,暗暗开心。
唐漫雯意外的夸赞冲淡了她心中约会泡汤的遗憾,以及心中所担心的事情也暂时被压了下去。
晚餐继续,她们时不时地说上几句。
在晚餐的末尾,陶邻绯见唐漫雯放下碗筷,她也不等陶小屿还在喝汤,在清了清嗓子后,她说道:“唐小姐,我和陶小屿之间呢有一件事,我想请你给我们母女评评理,还请你不吝赐教。”
闻言,陶小屿差点被刚刚送到口中的汤呛到。
听得出来陶小屿是被吓到了,唐漫雯忙看向她,并没着急开口回答陶邻绯。
这时,陶小屿已经缓过来,她知道陶邻绯要说什么,忙放下汤勺说阻止道:“妈妈,那件事情,我们待会儿再谈好么?”
陶邻绯对女儿的话充耳不闻,“唐小姐,怎么样呢?”
唐漫雯的眼神冷冷地向对面的陶邻绯扫去,“赐教不敢当,不知陶老师和小屿之间是什么事?”语气也足够冷。这母女二人,一个过于善良;一个过于没眼色。反差这样大的母女,也是少见。
于是,陶邻绯便把自己的悲惨遭遇、以及陶小屿如何置她生死于不顾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最后还不忘指责女儿是白眼狼、缺德鬼。
不只陶小屿发糗,唐漫雯也听得无比尴尬。
等陶邻绯絮絮叨叨地说完,唐漫雯并没有回应她,而是面向陶小屿,“我也想听听小屿的说法。”
这时候,陶邻绯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卖惨的路数对唐漫雯不起作用,而且这时候她也才地意识到,她显然不可能站在自己这一边。
“主要原因之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那并非夫妻的共同债务,妈妈你本没有还钱的义务,此其一;再来,我并没有那么多钱。”
“你撒谎!”陶邻绯本性毕露,终于不再顾及唐漫雯也在场,“你是人气歌手,怎么可能会没钱?你就是不想帮妈妈,就是不希望妈妈过得好,就是想看妈妈陷在泥沼中!要是你外婆知道你这么绝情,也会气得泉下难安——”
“陶老师!”唐漫雯见陶小屿被骂红了脸,便打断陶邻绯,“你刚才不是想听我的意见么?”
陶邻绯不敢和唐漫雯叫嚣,暂时住了口,可她面上的愠恼已经快堆叠不下,整张脸又黑又沉,双眼仿佛要喷出火焰。
“你请说。”
“陶老师想帮助丈夫还债,我能理解,但就像小屿刚才所说,那并非你的义务,在法律层面,你可以不承担这个责任;其次,小屿就更加没有这个义务,况且,她说了她没钱,陶老师对她道德绑架,未免有失公允。”
“她没钱,她哪里是没钱?!”陶邻绯看向陶小屿,“她不过是不想帮我,想一个人独自霸占我妈妈留下来的这栋老宅!我早跟她说过,把这房子卖了,我们两个人都可以活得更轻松,她就是不听,这不明摆着欺负我人在新加坡,拿她没办法么?!唐小姐,我也不是不讲理的母亲,但这个世界上不成夫妇哪来儿女?那虽然不是我和他的共同债务,可我又岂能够眼睁睁看着他有家不能归,成日东躲西藏——”
“妈妈,外婆说过的,她临终前说过的,当时你也在场,她说这房子是她父辈的心血,也是我们陶家的根基,不涉及生死攸关不能卖。外婆才离开三年多,你不可能就将这些忘记吧?现在,我已经一无所有,你要卖这房子,我真的就无家可归——”陶小屿已经说下不去,她咬住嘴唇,低下头,眼泪滴滴答答掉落。
“什么无家可归?卖了这房子,你要买几个家都可以!”陶邻绯还是不依不饶。
“要不这样,陶老师差的钱也不多,这次我可以帮你。”
唐漫雯说完,厨房瞬间安静。
陶邻绯显然没有料到事情的走向,呆了一瞬,她忙说,“那怎么好意思?这可怎么好意思啊!”她激动得在餐桌下掐自己的大腿,生怕这是做梦,“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