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四文。”
掌柜哼了一声，“算你明白。”
“不错，”佟琅还不忘强调了一句，“并非佟某本意。”
佟琅听得脸色发黑，从袖中摸出两串钱来，往罗老儿处随手一丢，“尽够了吧？”
海兰和善地望了老儿一眼，转眸一笑，露出两排整齐贝齿，粲然道：“放心吧，佟大叔！”
“诶，他这店里面价格不实惠，小姑娘拿着钱去街上置办，能便宜许多。”罗老儿将两串铜钱往海兰手里一塞，“尽量多备些干粮，老朽去与掌柜结账。”
“罗爷爷，我们也赶路吧。”海兰催促道。
“用过了，谢姑娘关心。”佟琅点头。
“够了够了。”罗拉头扯着袍子下摆，将铜钱兜住，见牙不见眼地笑道。
“诶我说这位客官，大丈夫一诺千金，既然答应了人家姑娘，就该言出必践，如今将人撇在半途，是何道理！”罗老头一旁打抱不平。
“你终于要走了？谢天谢地，佛祖保佑！”掌柜的过年都未这般高兴，直觉今日天都蓝了几分。
“托福托福，”掌柜的正破天荒地冲罗老儿拱手道谢他那些吉祥话，冷不丁听到了最后一句，“什么？凭甚！”
“适才您与姑娘的话小老儿听明白了，说因老朽之故才不携小姑娘同行京城，此话可是？”
佟琅哼了一声，出门上马，就要扬鞭追赶队伍。
自己没看错，这傻丫头果然是个滥好人，那就好办了，佟琅暗松一口气，笑道：“如此海兰姑娘一路珍重，幸好此处距京师也不甚远，沿着官道一路向西，不几日也便到了，在下告辞。”
“才四文？”
你等着被这老儿卖了的一天吧，佟琅心说了一句，催马扬鞭，疾驰而去。
“不急不急，先要备些干粮。”罗老儿捋捋山羊胡子，胸有成竹道。
“适才的早饭钱还未曾结……”
“那我们也走吧，别让佟大哥他们在前面等急了。”海兰三口两口将手上馒头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含含糊糊道。
“且不急于一时，在下有事与姑娘分说。”佟琅搔搔鼻子，略带愧色道：“原本说好，得了
打发走了海兰，罗老儿一步三晃地踱到了柜台前，“掌柜的，这段时日来多有叨扰，小老儿就要远离贵宝地了，特来告辞。”
佟琅似乎不愿与罗老头靠得太近，不觉退后一步，一脸提防道：“我与你有何话说？”
佟琅没好气地瞪了老东西一眼，“当初那几张皮子是说包揽姑娘一路到京城沿途食宿，如今姑娘又多带了一人，这一应花费就多了一倍，佟某是生意人，在商言商，恕不能做赔本的买卖。”
“且慢！”罗老头突然冒了出来，“这位爷，小老儿也有事与您说道说道。”
“佟大叔，您一路走好。”海兰追到客栈门边，挥手道别。
海兰星眸微转，只见罗老头两手揣着破破烂烂的袖子，哆哆嗦嗦躲在一边偷眼觑着自己，回想起昨日老人可怜兮兮的模样，小姑娘主意已定，嫣然一笑道：“不必佟大叔费心了，我和罗爷爷搭伴而行就是。”
“掌柜的财源广进，生意兴隆，日进斗金……那四文钱不如就也免了吧？”
这女娃儿虽说性子单纯愚直，心地却不坏，还是该给她提个醒，佟琅挽着缰绳，踌躇一番道：“海兰姑娘，出门在外，不要轻信人言，更不要被某些人表象所惑，多留下心才是。”
“这里有的是吃食，直接要就是啦。”海兰一指店内。
“大爷您放心，有老朽在，断不会让小姑娘吃亏的。”罗老儿觍着脸凑到海兰身边，仿佛长辈亲人般拍着胸脯大包大揽，“小姑娘，老朽保你平安入京。”
听和自己相关，罗老头一缩脖子，不敢再出声言语，佟琅得意道：“当然，若是姑娘还是孤身一人，佟某定当履行前诺，送姑娘平安入京。”
“诶，小老儿晓得在镇上这些日子，扰了掌柜许多生意，心中常怀愧疚，日夜寝食不安，这在镇上的最后一顿饭若还赊欠，实在说不过去……”罗老儿摇头唏嘘。
“可是小老儿身无分文，钱是还不上了，唱段道情抵债……”见掌柜额头上已有青筋暴起，罗老儿只好悻悻一笑，“掌柜的又不愿
海兰秋波流转，一脸诧异，“为何？”
“可此地离着京城还有几百里地，这段余下路程这姑娘的食宿银子，客官您打算如何结算呢？”罗老儿掰着手指，振振有词道：“此地距离京城虽说不远，但也绝不近便，您那商队有骡有马不假，可那都驮着货物，伙计多要步行，沿途一路还要采买做生意，走走停停起码也要个十天八天才能摸到京城边上，这路上连吃带住，一应花费可是不少，您是实诚买卖人，该不会黑了人家姑娘餐食钱吧？”
姑娘那几张皮子，将姑娘一路送至京城，如今却要说声对不住，只能就此别过了。”
“那没几个钱，拢共四文。”掌柜的心情甚好，和颜悦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