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小皇帝一眼。
朱厚照不以为意,嘿嘿一乐,“既然子承父业,朕便授你教坊司左司乐之职,御前听用。”
“谢皇爷爷!谢皇爷爷!”臧贤喜不自禁,连连叩首,教坊司左司乐虽只从九品,官居末流,可大小是个官儿啊。
“你觉得如何?”朱厚照不理千恩万谢的臧贤,反问一旁丁寿。
丁寿脸色稍霁,心理平衡了许多,“此事还应着礼部一人督办,翰林院学士刘春去岁提调顺天府乡试,不辞劬劳,口碑载道,可当此任,只是刘大人身在翰林院,名不正则言不顺……”
“加封刘春为礼部右侍郎,兼掌翰林院事。”朱厚照干脆道。
“陛下圣明。”
“事儿总算说完了,各忙各的去吧。”朱厚照拍拍手掌,一脸轻松。
“臣告退。”事情办成,丁寿也不想多留。
“等等,你——过来,你——出去。”朱厚照一指一个,差别对待。
丁寿眼见臧贤退出小殿,讶然上前:“陛下,您还有什么吩咐?”
朱厚照上半身拄着御案,促狭道:“代替工部修房子,心里委屈么?”
“臣不敢。”
“不敢,不是没有,告诉你个事儿,”朱厚照一脸神秘,“朕——是故意的。”
迎着丁寿惊诧的目光,朱厚照一脸得意,“谁教你对朕耍小心思的,朕没把你当外人,你想举荐什么人,做什么事,尽管直说就是,不用藏着掖着的,朕和那些朝臣斗心眼,已然够心累了,你还要插上一腿,若不给你个教训,朕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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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寿神色古怪地出了宫门,候在外面的臧贤一路小跑迎上前来,忙不迭地谢恩表忠心,什么再生父母,恩同再造,定要结草衔环,涌泉相报等等,各种好话高帽不要钱的送上。
丁寿面对铺天盖地的阿谀之词毫无反应,臧贤心中没底,不知在殿内丁寿又经历了什么,讪讪停了嘴。
“臧贤!”
“小人在。”臧贤急忙应声。
“往日在教坊时你对谭淑贞有过照拂,如今得官也算你的福报……”
“大人言重,谭婆……”臧贤猛抽了自己一嘴巴,改口道:“谭夫人一见便不是凡人,小人能得照料一二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应该的,应该的!”
原想那婆娘年老色衰,恐客人不喜,才让她操持杂役,若是早知道她能巴结上这位贵人,我一早儿把她当亲妈供着,臧贤暗道。
“路本官已替你铺好,今后如何走就看你自己了。”
“大人您放心,您交待的话小人一句没敢忘,只要小人在皇爷爷身边,那些之乎者也的大头巾们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小人一定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禀告您老知晓,有我臧贤在,这些穷酸们别想有安生日子!”
臧贤咬牙切齿,他这些话倒不全是为巴结丁寿,有一多半是有感而发,臧贤父亲去世时,他筹重金辗转求托缙绅名士为其父撰写墓志,可所求之人不是贱其出身,不肯撰写,或就是在行文之中加以嘲讽戏弄,互相传为笑谈,受尽捉弄轻贱之苦的臧贤,对那班文人缙绅观感如何,可想而知。
“本官与你说的话,权都忘了吧,好自为之。”
在臧贤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丁寿似卸下了万斤巨石,脚步轻快,悠然而去。
注:小中官阿丑工俳优,一日于帝前为醉者谩骂状。人言驾至,谩如故。言汪太监至,则避走。曰:“今人但知汪太监也。”又为直状,操两钺趋帝前。旁人问之,曰:“吾将兵,仗此两钺耳。”问何钺,曰:“王越、陈钺也。”《明史? 宦者传》
正德中,教坊臧贤素多赀。其父卒,求墓志于浙江一主事,不能撰,托一友为之……时人传以为笑。《九朝谈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