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川才扶起娇躯,刘青鸾疼痛感大减,悠悠睁开星目,只见檀郎玉面近在咫尺,刘青鸾俏脸晕红,嘤咛一声,“白公子,我……这是怎么了?”
白少川轻轻托住娇躯,歉然道:“二小姐受了乌掌班一掌,在下为疗伤近便,无暇顾及男女之防,还请二小姐见谅。”
“嗯,江湖儿女,何必计较……什么?!”刘青鸾粉颈低垂,羞答答应了一声,忽然省起话中之意,试着抬臂,软绵绵使不起力道,惊惧道:“我的左臂……可是废了?!”
白少川俯身察看刘青鸾伤势,轻声道:“无碍事,老乌出手时收了力,只是被卸了关节而已。”
旁边几人大松口气,又捶打起乌金来,“老乌,你适才为何不早说,害得老子们虚惊一场!”
我他娘一直想说来着啊!面对众人埋怨,笨嘴拙舌的乌金满脸委屈,有苦难言。
刘青鸾忽然而起的一声痛呼,打断了东厂几位掌班的内斗,白少川手背贴着刘青鸾光洁额头,叮嘱道:“关节已重新接好,夜里可能会有些发热,出身汗也就好了,切莫着凉……”
刘青鸾抿着红艳樱唇,抬眼盯着自己额前的那只白玉般的手掌,耳旁话一句也未听进,只是耳根都已烧得通红,细腻柔滑的香腮上两片绯晕久久不退。
嘱咐已毕,白少川振袖而起,“白某家中还有事,暂且告辞。”
“白公子……”刘青鸾脱口喊道。
白少川诧异回身,“二小姐还有何吩咐?”
“一路走好。”张张朱唇,刘青鸾好半天吐出这么一句。
白少川哑然失笑,拱手一礼:“多谢。”
凝睇远去背影,刘青鸾不由痴了。
“多亏了白三爷,不然今天难收拾了。”石雄心有余悸。
计全拧着眉头,“白三爷往日在东厂从不早归,今日怎么还未到正午,便匆匆返家了?”
鲍子威捻着唇上两撇小胡子,一脸淫笑道:“有佳人作伴,自然急着梦入温柔乡啦。”
高林眉头一挑,“你是说京城名妓玉堂春?”
刘瑾与丁寿反目的传闻,早在市井中传遍,这位起着关键作用的花魁,东厂众人自不会陌生。
“那女子不是四铛头的人么,还企图毒杀刘公公,白三爷怎会对她动心?”石雄很是不信。
“市井谣言大不可信,还有谣传刘公公与丁大人翻脸的呢,结果信的人都成了傻子,既然这些都不是真的,那所谓毒害刘公公的事,八成也作不得准,白三爷单身久了,那么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窝在家里,如何耐得住!”鲍子威小眼睛骨碌碌乱转,一副你们懂得的笑容。
几人也呵呵大笑,计全的一双斗鸡眼凭多了几分亮色,颔首道:“不错不错,凭白三爷的样貌人品,便是不动那个心思,也自有女人倒贴上来,暖席以待,呵呵,一个花中魁首,一个翩翩公子,真是……诶呦!”
计全屁股上突然升起一股大力,整个人飞了出去,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啃泥,随即见刘青兰杏眼圆睁地怒喝道:“你们刚才说什么?哪个女人倒贴啦?谁给我二叔下毒了?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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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可鉴人的铜镜上,映射出一张芙蓉玉面,玉颊消瘦,不施脂粉,却姿容秀美,仪态万千。
郭彩云看着镜中玉人,眼光中又是怜惜,又是艳羡,由衷赞道:“周姐姐,你生得真美!”
周玉洁嫣然一笑,秋波流转,转首道:“妹妹才生得娇俏可爱,我见犹怜呢。”
郭彩云摇摇头,“姐姐莫拿话搪塞,小妹是一片肺腑之言,我纵是女子,看了姐姐容貌,也生出几分倾慕之意,遑论男人。”
细白贝齿轻咬着樱唇,周玉洁幽幽叹道:“生得好又有何用,不过是男人争来抢去的玩物罢了,若是庸人之姿,也许我这一生会平静许多。”
“姐姐莫说此话,几时起我们女人生得漂亮反成罪过了,那些好色轻薄之徒,我……我碰上一个便杀一个,碰上两个杀一双!”想起那日破庙遭遇,郭彩云心头忿恨,声声切齿。
见郭彩云神色有异,周玉洁急忙道:“我真是羡慕妹妹,有武艺傍身,可以快意恩仇,我若有你这身好功夫,待来日手刃仇人,此生便无憾了。”
“这有何难,姐姐若不弃,我定倾囊相授。”郭彩云年纪轻,愁绪去得也快,展颜笑道。
几日相伴,二女感情甚笃,周玉洁闻言盈盈一笑,“那姐姐便谢过师父妹妹了。”
“好说好说,”郭彩云正大包大揽,忽然‘哎呀’一声,摇起了头:“不好!”
“怎么?”周玉洁诧异。
“你今后住在那人府上,我……我不想见他。”郭彩云扭捏道。
“为何?”周玉洁奇道。
“他……他许会轻薄与我。”郭彩云脸蛋羞红,声如蚊蝇。
“妹妹多虑了,丁……义父他人虽轻佻放纵,但也非狂荡不羁的急色之徒,以他与白公子交情,断不会欺侮他的红颜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