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意在冲动下,做出任何可能会伤害到夏薰的行为。
他在竭力控制情绪。
过了一会儿,他好像觉得自己足够平静了,才缓缓开口:
“玉珠的事……我知道了,它——”
夏薰正要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一低头就见到自己的木簪。
它一直被祁宴攥在手里,祁宴太过用力,木簪表面的清漆被他的指甲划出道道痕迹。
夏薰脑袋轰地一声,失声道:
“你——你居然刨了玉珠的坟?!”
祁宴一怔,看向手中。
夏薰厉声质问:
“为什么?!它都已经死了,你还要让它不得安宁吗?它哪里得罪你了?!”
祁宴猝然抬头看他,眼神如尖锐的利刃:
“那你又为何不辞而别?!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如果不是偶然见到玉珠的坟,我可能还在满京城漫无目的地寻你!”
夏薰怒喝:
“你别跟我说这些!玉珠的尸体在哪儿?!”
祁宴把木簪往桌上一拍:
“为何不能说?!我像无头苍蝇一样,派出府里所有的人去找你!眼见天都亮了,你还没有回来,我都绝望了!你知不知道看到那具尸体时,我在想什么?!”
夏薰一步一步接近祁宴,眼里充满恨意。
他咬牙切齿地问:
“玉珠的尸体在哪里?!”
不管付出多少代价,祁宴都不希望在夏薰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
夏薰眼里的怒火,不仅会灼伤自己,更会将他烧成飞灰。
他很快败下阵来。
他扶着桌子,重重坐下,颓然道:
“……还在夏府,我将它重新埋了。”
夏薰的怨愤稍减: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将我的簪子拿出来?”
祁宴没有马上回答。
他现在才意识到,夏薰已经安全回来了。
紧张了一夜的神经陡然松懈他宴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连手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他颤声道:
“我以为你死了……我看到玉珠,又见到这个簪子,以为你……再次离我而去了……如果你真的走了,这木簪就是你留给我最后的东西,我怎么舍得让它长眠于地下……?”
他看向夏薰,目光灼然。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这个中滋味,你没有体会过吧……?这样的感受,我尝过一次,便再也不敢经历第二次。可是,就在我忧心如焚、痛如刀割之时,你又在哪里?”
他步步紧逼,连声追问:
“你是不是在贺琮身边?是不是在向他诉说你的伤心事?是不是……在寻求他的安慰?他是怎么安慰你的?把你抱在怀里,说些甜言蜜语吗?”
夏薰冷然失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件事从头到尾和贺琮都没有关系。”
说话间,有什么东西从夏薰怀里掉出。
夏薰弯腰想捡,被祁宴抢先拾起来。
夏薰仔细一看,是一块手帕。
手帕一角,用黑色的线绣了一个“贺”字。
这是贺琮在车里给他,让他擦雨水的,擦完后,夏薰顺手一塞,忘了还给他。
祁宴的指腹,正好覆盖在“贺”字上。
“这是贺琮给你的?”
他看似波澜不惊,隐藏的质问与愠怒深埋在言语之下,随时都要喷薄而出。
夏薰一把抢过:
“是又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玉珠死了,我不去找他,难道去找你吗?!”
他嗤笑一声,嘲讽道:
“是!你养了玉珠七年,我是该感谢你!可是当初害我与它分离的人,不就是你吗?!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做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祁宴倏地站起,夺下夏薰手里的手帕,狠狠扔进火盆。
“你不要忘了!他已经成亲了!他是有夫人的!”
夏薰不甘示弱:
“那又如何?!我宁可和他在一起,也不会去找你!我只恨我当初瞎了眼,怎么喜欢你不喜欢他!”
祁宴四散的怒意陡然一凛。
“夏薰。”
他的声音透着彻骨地寒冷,他警告他:
“不要拿这种事说笑。”
夏薰定定看他:
“说笑?你搞错了吧!我此生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认识了你!如果老天爷真能实现我一个愿望,我希望我永远都没有遇见过你!!”
夏薰几乎是在嘶吼,火星都要从他眼里冒出来。
祁宴的心顿然一痛。
夏薰对贺琮,总是温和又平静,同他说话,从来都慢条斯理。
而当夏薰把脸转向他,表情霎时就变了,变得冷漠又厌恶,避他如蛇蝎猛兽。
倘若不是祁宴以他大哥相威胁,夏薰